Author Archive: 亞薩

我家的救贖故事

我就是個錯誤。奶奶告訴我,我出生時,又黑又醜,日夜地哭。我媽告訴我,在懷我的前半個月,剛流產過一次,大出血,差點死掉,本來打算能生個女孩,結果還是個男孩。我看著我小時候留下的幾張照片,塌鼻子,小眼睛,眉毛耷拉,哭喪著臉。

流浪的狀元啊,我想對你說…

尋尋覓覓,人生意義;耶穌基督,根本答案。 2014年春節剛過,我從報紙上看到一則消息,大意是當年四川某縣的一位理科狀元劉寧 (化名),畢業四年多一直在找工作,甚至過年都沒有回家,在異鄉街頭流浪,在大街上睡覺。 看完了整篇報導,我陷入了沉思。在有著一千餘年科舉背景的中國,「狀元」與「流浪兒」兩個詞相連,以其具有的典型性和戲劇性,迅速地吸引了大眾的目光。但除掉劉寧的「狀元」身份的外袍,他裡面經歷的矛盾和掙扎,和我曾經經歷的是多麼相似。 少年的煩惱 報導中提到,劉寧在流浪時,曾經與一位好心的大爺聊天。他問對方「你覺得人生的意義是什麼?」這讓那位大爺覺得很訝異。然而這句話一下子擊中了我,同樣一個問題,也曾是我多少年的困擾。我從小愛思考,大約八、九歲時,就對人生的虛空有了意識。 有一回在田間,我突然對哥哥說:人活一生有什麼意義呢?哥哥放下工具,驚奇地看著我,不知我在說什麼。我那時確實體會到了「虛空」,因為親眼看到了爺爺生命的枯乾,奶奶日益的衰弱。看到家族裡的人,因為贍養老人而產生的爭執和矛盾,又想到自己幾十年的境遇也不過是如此,小小心靈對人生充滿了煩惱和困惑。 這困惑一直縈繞在我心裡不去,後來就對於宇宙和人類的來源進行猜想:宇宙會不會是一個巨大的生物呢?銀河系是它的一個器官,太陽是它的一個細胞,人類只是一種細胞寄生物──我一邊為自己的「創見」沾沾自喜,一邊又陷入了「宇宙的外面是什麼?」的困惑中。人生意義的問題依然沒有解決。 後來,我發現並不是我早熟,人無論老幼,在一生中,總會有那麼個時刻,會在心裡追問這個問題。這正應了聖經上的話:「神造萬物,各按其時成為美好;又將永生安置在世人心裡。」(傳3:11) 還能盼望什麼呢 作為一個中國大陸的「80後」,我成為無神論者是很自然的。從小在思想品德課上,老師就教我們,要相信科學,不要迷信,世界上沒有鬼神。中學的生物課又教我們,人是從類人猿進化來的,遠了說,是從單細胞藻類進化來的。 我撿到這一鱗半爪的「知識」後,就常常以憐憫的心態,嗤笑奶奶愚昧,因為她「頑固地」認為世界是有鬼的,並且拒絕我和哥哥的「思想改造」。其實,我不知道,科學是一套能夠被驗證的知識和理論的總和,科學並不等同於真理。只是,在今日的中文語境裡,「科學」一詞遠遠超越了本身的含義,富含政治色彩,有著某種語言霸權,變成「正確的」、「進步的」、「不容質疑的」等等含義的代名詞。這使得所有在這樣的教育背景下長大的人,對於一切號稱是「科學」的東西都好感有加,甚至盲目信從。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認定「共產主義一定能實現」,因為它號稱是「科學的」。後來才明白,這樣的堅持和嚮往,其實出於人人都存在的「宗教意識」而已。公平地說,在「信仰」層面,我並不比迷信鬼神的奶奶高明。然而,後來政治教科書又修改了,說共產主義不可能一下子實現,需要十幾代、幾十代人的努力。我頓時覺得渺茫起來,生命如此短暫、渺小我還能盼望什麼呢? 成功學的叉路 十五、六歲的時候,當我看到一本書 ──《激發心靈潛力》時,封面上的一句話一下子就抓住了我。「心靈是自我作主的地方!在心靈裡,天堂可以變為地獄,地獄可以變為天堂!」 書中教導了一整套自我激勵、獲取成功(主要是發財致富)的方法,包括某種控制自我思維的方法。我極其信服這本書,崇拜這位未謀面的作者。我覺得裡面每一句話都是那麼寶貴,不多也不少。我於是開始按照書上所寫的,安排自己的生活,改變自己的思維模式。 在開始的一兩年,我嚐到了一點甜頭,取得了非常好的學習成績,也參加競選班長,做了不少出風頭的事。我甚至覺得,自己真的可以掌控人生。我幻想:以後通過奮鬥,成為億萬富翁或行業的翹楚,有舒適、富足、成功的生活。 但是沒過太久,我就陷入了痛苦。原來,這套成功學包含著一些危險的做法,比如:為了獲得好心態,必須抹去大腦裡面痛苦的記憶,以令人興奮的感受取而代之 (有一套具體的操作方法)。這套做法使我變得淺薄和虛偽。我總幻想著自己擁有本不具備的才幹,當失敗來臨也不願承認,不肯經歷任何「負面情緒」,抹煞掉每個正常人必然有的痛苦經歷。終於有一天,我發現我的大腦似乎被套上了一層厚厚的膜,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難以集中注意力。 我已經失去了正常人的情感!不僅再也體會不到發自心底、無以言表的喜悅,甚至想體會真正痛徹心扉、蕩氣迴腸的痛苦也是不可能了。每當我面對一件稍有挑戰的事,就會有許多相互矛盾的話語在頭腦中激戰,讓我不知該如何應對。晚上,我再也得不到好的睡眠,整天都頭昏腦漲的。想當初,自己之所以迷上成功學,是想成為一個快樂、成功的人,但最終竟然變成了一個在危險而黑暗的懸崖邊絕望、找不到回頭路的瞎子,一個橡皮人,一具行屍走肉。 精神上的流浪漢 諷刺的是,在這樣精神分裂的狀態下,我的高考成績竟然不錯,名列全市前三。一時間老師、親友又把我猛誇一頓,還當成榜樣來談論。不過外表的光鮮,內心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進入大學後,由於開放的學術氛圍,我以前形成的世界觀,受到各種思想流派潮水般的衝擊。再加上成功學給我心靈帶來的創傷,我漸漸失去了對任何東西的執著。與此同時,由於同學都是各地的高材生,大學也不像以前那麼看重分數,我在學習上也不能顯出任何的优勢。由於家境貧窮,很多活動我也不敢參加,我變得更加自卑和封閉起來。 此時的我,既受到身體的困擾,又受精神的煎熬,完全體會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我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只覺得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無力地訴說著乾渴和疲乏。誰又能理解,我多麼羡慕瘋子或死人啊!瘋子可以什麼也不管,死人已經得到了永遠的安寧。我之所以沒有流浪遠方或像海子那樣去自殺,是因為有個微弱的聲音告訴我,父母養我、供我唸書挺不容易的,我以後得贍養他們,或者至少讓他們覺得還有個盼望。其實,對於一般人看重的上好大學、找好工作、找老婆、生孩子之類的東西,對我而言,似乎毫無意義。 由於專業的原因,我開始對自由民主制度產生了興趣。我讀了很多有關的書。慢慢地我覺得,自由民主並不是普遍適用的政治模式。典型的憲政民主國家所具有的基督教文化底蘊,是我們國家沒有的。甚至可以說,不明白聖經就不會真正理解西方民主國家,特別是美國的政治文化。原來,基督教信仰對於政治制度的影響這麼大!有機會,我得看看聖經。 黑暗中的亮光 此後不久,在一次買書時,我碰巧看見一本舊聖經,又大又便宜,我就當作研究文化的讀物買下來。這一讀,我並沒有看出聖經與政治文化的關係,倒是驚訝地發現,聖經有些篇章很奇妙,直指人心,讓人悸動。這是久違了的感覺。 我特別喜歡其中的《詩篇》和《約伯記》。在無法入眠的深夜,我常常一個人在走廊昏黃的燈光下讀這兩卷書。身體的痛苦、精神的迷惘,加上周圍人的隔閡,讓我深深覺得自己是一個精神上的孤兒,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但每當讀聖經的時候,我全身心都在悲痛呼籲:「耶和華啊,我投靠你……求你側耳而聽,快快救我,作我堅固的磐石,拯救我的保障……我將我的靈魂交在你手裡;耶和華誠實的神啊,你救贖了我。」(詩31:1-5) 某個臨近期末的晚上,我和其它同學一樣,在宿舍走廊看書,臨陣磨槍,準備期末考試。到午夜一點左右,別人都回去睡了,我照例拿起聖經翻一翻。剛好一位叫鵬飛的同學走過來,很驚奇,然後邀請我去教會看看。我很好奇,就答應了。 一群特殊的朋友 在期末考試後的第一個周日,我隨鵬飛去了主日聚會 (是在一家咖啡廳)。那天一位姊妹主持聚會,她先生彈吉他,另外一個姊妹證道。咖啡廳裡的奇特氣味和動聽的讚美詩,深深触動了我的心弦。在周圍人用真誠的心唱出對上帝的讚美時,我幾年來混亂的心智,竟然奇妙地澄清了,感到特別放鬆。我彷彿回到了童年時光,置身於一個秋日陽光照耀下的原野,心情極其暢快。 我又環顧周圍的老老小小,他們都被一種極柔和的光籠罩著,真是又純潔又可愛。講道結束後,主持人歡迎我這個新朋友。接著大家圍著為我禱告,這真叫我感動。我和他們素不相識,他們竟然為我禱告───神祕而令人敬畏的儀式。 在鵬飛的建議下,一個弟兄邀請我做決志禱告。我猶豫了一會兒,雖然我連決志禱告是什麼都不知道,但隱隱地意識到這意味著要開始進入這個「組織」。至於一般人的被「圖財害命」的擔憂,我倒是一點也沒有,因為明顯我是個窮苦潦倒、渾渾噩噩的小子麼。主要障礙在於,我雖看過聖經,但我既不能確認宇宙是神創造的,也不確定有沒有出現過耶穌這個人,更不敢相信耶穌就是神。 然而,我從心底願意和這群友善的基督徒在一起。何況,我總該給鵬飛一個面子吧?人家這麼好,帶我來這個地方。於是我跟著楊弟兄,做了接受耶穌的禱告。接下來,楊弟兄還為我做了一個祝福的禱告。我又一次感動了。因為他不僅求上帝祝福我,還求上帝因為我而賜福給我的家人。我覺得基督徒真是好人。 重新回到「嬰孩」 很奇妙的,決志禱告後,我再次看聖經時,眼目被重新打開,發現這不再是一本歷史書或文學書,而是生命之書。我重新回到嬰孩一樣的狀態,飢渴地吸收著裡面的話語,心靈得到莫大的安慰和盼望。在接下來的暑假大學生營會上,我有了第一次開口禱告的經歷,心靈真地被神打開。 尋得生命意義與樂趣 上帝解決了我人生最大的疑問: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我為什麼活在這個世界上?單憑這個,我就對神感恩不盡。因為若不解決這個最基本的疑問,我的生活就是聖經所說的:「奔跑卻無定向;鬥拳卻像打空氣。」(林前9:26)那是何等的虛空啊!很可能,我因為覺得人生了無生趣,當個流浪漢或自殺了事。…
Read more

打開心鎖的鑰匙

我為自己鄙視的眼光認錯時,神蹟出現了! 靠著愛我的主,我不僅重回大學完成學業,還具備獨立生活的能力。我深信只要緊抓著那加給我力量的至高者,我必定能贏過重重的考驗。我已決定要一生跟隨天父,未來無論是死、是生,順境或逆境 ,都不能阻隔我對祂的愛。三年前,我即將從南方某大學畢業。一天,一位大學團契的姊妹打電話問我,能否代替她去參加一個面試,因為她剛好有另一個複試與前者時間衝突了。我當時正好也在找工作中,就答應了。沒想到這個決定深深地影響了我以後的人生。 到了之後才知道,這是一個專門救助失足婦女(註:即女性性工作者)的慈善機構,招聘一個日常行政管理的人員。機構的負責人是一位外國的姊妹。有點意外的是,我發現所謂的面試就是聊天。結束時,她並沒有做出任何意向的表示,也沒有告訴我下一步的安排。只是對我說今天作出決定可能還太倉促了點,我們回去後各自禱告吧。 我把面試的情況跟自己的姐妹和其他朋友分享,她們也覺得很有趣和奇怪。於是,大家就一起為我禱告。不過,當時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動。因為我生性膽小,不太愛跟人打交道,更遑論是與這類特殊人群了。很奇怪,面試後幾天時間裏,我總是會想起這件事。 祂會一路保護我 一天早上,有一句話非常清晰地對我說:「耶和華必在一切所行的道路上保護你」。當時我雖然躺在床上,但神智是清醒的,這絕對不是我自說自話。就在當天中午,那個美國姊妹打電話來,告訴我機構方面同意錄用我,現在去不去取決於我了。雖然我不知前面的道路如何,想起早上那句話,我心中突然充滿了平安,於是接受了這份工作。我的一位「閨蜜」得知我的決定後,還大大地誇讚我一番。我的自我感覺一下子無比良好:覺得自己勇敢、高尚,滿有愛心。 接下來就是入職培訓了。培訓就是了解機構的願景、創立背景、發展的歷史等等。我才知道這份工作的挑戰。如果用戰場比喻,那麼「前線」的是一批搶救靈魂的志願者(全部為姐妹),她們會進到店裏和那些失足的姐妹們接觸,逐步建立個人關係。彼此熟悉和信任後,就會向她們介紹這個地方,並將願意離開的人帶出來(常常還會冒一定的風險)。 將這些人帶出來後,接下來的就交給「後方」了。後方的工作人員從兩個方面著手:一方面提供正當的、足以養身的工作機會──製造手工飾品(機構是非營利性質的,除了外界的捐款外,剩下的經費主要來自出售自己生產的手工藝品 );另一方,提供醫治和重建的心理輔導。 如果說前線需要的是智慧和勇氣,後方需要的就是技巧和愛心。我的工作就屬於「後方 」。這些姐妹的住宿是由機構出錢租的一個三層的小樓,工作人員也和她們住在一起。我被安排和其中一個女孩同屋。我近距離地觸摸到她們的實際生命與生活的狀態從此開始。 上帝眼中的獨一無二 坦率地說,我之前對這個群體只有一些刻版的印象:「她們是那樣、那樣的一群人」,還伴隨幾個諸如「懶惰、貪財、享樂、自私」的標籤。但是與這個姊妹相處,我才發現自己的認識是膚淺的。正如我們常說在上帝的眼中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名字、膚色、身高、愛好……她們其實也是一樣,儘管她們給外界的可能是某種整體性的印象,但她們彼此之間的共同點可能僅僅在於:都是從事的這個行業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就像許多不同背景和個性的員工,同屬於某一家大型跨國公司一樣。她們每個人其實都是不一樣的。 就拿我這個室友來說,她自己特別省吃儉用,卻常給她弟弟寄錢。前兩年她弟弟在上大學,她每月都寄,寄的比例幾乎到了不顧自己的地步,後來進入機構後仍然如此,這對我的固有印象是個很大衝擊。我發現,她們絕大多數都是來自貧困的家庭,其中有許多父母離婚或遭遇家庭變故,無法從父母那裏樹立正確的婚姻戀愛觀;而且一般學歷不高,現在大學畢業生尚且不好找工作,她們要想找一份稱心點的工作難度可想而知。 這一代的年輕人( 80年後甚至更年輕 90年後),一般不如上一代人能吃苦勞,但是這是整個時代而不是某個群體特點;她們在工廠裏起早摸黑幹活一個月掙一兩千元,有時候還被拖欠工資,相比來說,幹這一行當然是掙錢輕鬆些。但她們也絕不是說「啊,太高興了,我真喜歡做這個!」而只不過是:「 好吧,我可以接受這個……」何況已經是主內姊妹了呢。 一兩天時間裏,我就已經聽到了好些新鮮、令人感動的故事。而且當我得知,其中有不少人來到機構後信主了,感覺很欣慰。我已經從理智上準備好了去接納和愛她們了,我一定能和她們好好相處,並做好自己的服事的! 考驗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 我的室友看上去還算是她們中間比較開朗的。但我從第一天起,就聽到她在私下裏不停地抱怨:工資低、老闆如何如何。起初我也沒太在意,每個人都會有情緒嘛,但後來發現這是一個常態,我心裏就很不平了。其實,這個機構是非營利性機構,因其開設目的使然,不可能壓榨她們。而且,她們的待遇算是非常不錯了:包吃包住,還包交通費等一切日用花費、正常作息 ,每月淨得的工資超過本地一般工廠的標準。 當她們犯了錯誤,老闆不但沒責罵,還客氣的糾正。即使這樣,她們還接受不了,嚷嚷著要走。雖然她號稱早就「信了耶穌」,但還故意當著我們的面歎息:基督教倒是很好,就是沒有遇見一個好的基督徒!讓我氣不打一處來。她開始對我大獻殷勤,暗示我要給她點額外的「好處」,我哪裏能這樣,就當沒有聽見。她的臉便沉了下來。 過幾天,老闆有事去外地出差,於是安排我帶領靈修。臨走前,老闆到宿舍交代了我幾句,並將她以前帶領的模式供我參考。且再三說,這僅僅是建議,怎麼帶取決於我。當時我室友也在場。 第二天我在大客廳集合大家一起靈修,她姍姍來遲。來了也不加入,只是坐在邊上冷冷地看著我。我心裏不太痛快,但不願因此影響靈修,就繼續帶領下去。沒想到她一下子站起來,很大聲地責問我:「妳為什麼不按照老闆的方法帶? 」我很錯愕,其他人都停了下來,看看她,又看看我。 我很明顯地感受到,她並非是為帶領靈修的方式爭辯,而是在故意找碴兒。接著她索性不參加靈修了,走過去打開電視,開到最大聲。我很生氣,讓她關掉,她理都不理。其他人則用看熱鬧的眼神看著我。 我想起老闆曾提醒我說的:不要被她們牽著走。於是就瞪了她一眼,說,妳快關掉,妳不想靈修也不要影響別人,妳怎麼這麼自私等等。她咬了咬嘴唇,騰地一下起身,快步離開了。我想,走就走,於是繼續靈修。 她舉起刀來 不料,一會兒,她又回來了,舉著一把菜刀,走到我跟前,聲音都變了:「你去跟領導說吧,你去跟領導說吧,我才不怕呢。」我吃了一驚,但很快平靜下來,因為我想起了蒙召時上帝的那句話,於是我低頭默默地禱告神蹟出現(甚至還想像著她突然倒地,刀光噹一聲掉下來)。 然而,沒有神蹟出現,周圍的人也沒有一個人站起來調解,可能是被嚇呆了,因為她還用發抖的聲音大喊著:「今天誰過來我砍死誰 ……」我大腦一片空白,閉上了眼站在那裏,心裏想,死就死吧。就這樣僵持一會兒,我聽到光噹一聲,原來,她自己扔掉了刀,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突然不害怕了,鼓起勇氣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想和解。她一把推開,喊道:你走開!走開!我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大家這時候也都反應過來,圍上來。她推開眾人,跑了出去。 她們一安慰,我還真怕了起來。想起她就和自己是同屋,真不敢回宿舍了(我並不知道,她出於害怕加賭氣,當時也搬出去了)。我又想起大學時溫暖的學生團契,一下子無比想念她們,於是我當天就收拾行李搬到一個姊妹的住處,她們也都來陪我、安慰我。此後兩天的時間,我都很委屈。我想要是爸爸知道這事,他肯定心疼死了,一定會要我辭了工作馬上回家去。 我們老闆知道這事以後,非常震驚。於是馬上從出差地趕回來,和同工一起過來看望我,我當時心裏很複雜,一句話也不想說。她們臨走前,為我禱告。在她們的禱告聲中,我突然想到,上帝是我的天父,祂也一定不願意我受傷害。同時,我清楚地知道來到這裏是上帝的帶領,有過多次的印證和內心的平安為確據。 既然如此,這件事發生,一定有祂的美意。我反思這次事件時,也暴露出自己性格中的弱點:害怕並逃避衝突,尤其是與那些文化背景不同的人產生分歧的時候。對於一直預備著要服事主的我來說,這是個必須越過的障礙。想到這點後,我最終決定回去。 幾天以後,機構的領導、心理輔導員以及我們兩個當事人一起坐著談話,談了很久。那女孩說出了原因:原來,她們早聽說我是要派來「管」她們的大學生,而我,肯定會看不起她們,會故意為難她們,所以早憋著要找機會先給我一個「下馬威」。 原來我是傷害者…
Read 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