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hor Archive: 祝習

「開心」過後怎開顏

手術完,三個月又心絞痛,我…… 九年前,移民新大陸正在艱辛創業的我,突被診斷出患了冠心病,有三根血管不同程度地堵塞,需要立即做開心手術。這飛來的橫禍不啻晴天霹靂,全家陡然跌入了低谷。 旦夕禍福忽臨頭 狹心症應屬老年病,我未知天命 (註:「知天命」指人到了五十歲 )就中標了,來得也忒早了吧。自己節制飲食,生活規律,不嗜煙酒,年年體檢正常,無家族遺傳史,僅有的一點臨床徵狀也不典型,天知道這是咋回事!可是冠脈造影結論板上釘釘,毋庸置疑。不測風雲、旦夕禍福,世事無常不循規蹈矩,「各人最穩妥的時候,真是全然虛幻。 」(詩 39:5)六歲兒子怯生生地問:「為什麼呢」?冤屈、忿懣的我只有苦笑置之,無法作答。 驚異、沮喪之餘又鎮定些個,想起了那些英年猝死的,尤其北美嚴冬常有壯丁於剷門前雪時暴斃,均係冠心首發而不治;據統計:「 五成的心肌梗塞患者無先兆,中年患者每仨人就歿一個」。自己這是被神「先下手為救」了。病象微乎卻在排除性檢查中掘出隱患,能未雨綢繆,防止病入膏肓,實乃萬幸 。主的意念高過人的意念,「上醫醫未病」,人無從揣測,祂動手救拔亦不按常理出牌。 不敢跟大洋彼岸的父母稟實相告,我僅與姐弟們通了氣,大家除了震驚與乾著急,別無他法,惟求上帝保佑。身邊和教會的人都替我恆切求告,「義人祈禱所發的力量 是大有功效的」(雅 5:16),神的大能無遠弗屆,定會醫治,保守我平安。又摒除了對高難複雜手術的惶恐,因為這類開胸破膛的大動干戈,光是麻醉意外或操作稍誤就可能索命,我平靜地被推進了手術室。 五個鐘頭後朦朧醒來,面扣氧氣罩,體遍插膠管,我痛楚無力,模糊知道重返了人間,從心底裡泛出一絲對死裡復活的刻骨理解,銘心含慰信實的主沒撇棄我!總算行過了死蔭的幽谷卻未遭害,怎不慶幸感恩。 接下來的成天打針、抽血、拍片測量,被折騰得像塊肉在俎,任由宰割,不成樣子,啥本事也沒有啦,哪裡還是叱吒內外的那個我!拔除尿管後居然兩天不能溲,方悟大小便通暢亦來之不易。換藥揭開敷料,暴露出的那長長刀口,粉碎了曾令我對折衝體壇的發達胸肌的驕傲。一喘氣便牽拉傷口劇疼,噴嚏咳嗽時震胸欲裂,每每緊抱著枕頭壓迫之,極擔心切口綻開,切膚體會了啥叫撕心裂肺,順暢地吐故納新原來也是幸事。不禁聯想到了代罪羔羊耶穌在十字架上所受的苦:全身倒吊掛著,需克服下墜的體重,方能提起胸廓來呼吸,每次必扯著釘處益加劇痛……,深領上帝捨子救人的無比大愛。 下地行走了,步履維艱,「我心跳動,我力衰微」 (詩 38:10),渾身輕飄;心頭撞鹿,似一顆異物在胸腔而非原裝的部件。的確,它已經改組重建,除掉「石心」,領受了「肉心」(結 36:26)。但願今後能以基督的心為心,益加緊貼聖意。緩步於病房走廊,鏡中的俺盡是一幅皓首模樣,令本來「少相」的我羞於與之為伍;閃念後又趕緊禱謝,若非神的憐憫,恐連這機會也沒得。 四天後出院回家靜養,眾皆鬆了一口氣,只待將息復原了。我雖皮肉重創,心卻欣慰。上帝及時為我拆了「定時炸彈」,指日可重返人生下半場繼續折衝。也很快揮就了此番經歷的見證,登上了《世界日報》。滿心以為此劫到此便劃上了句號。 然而,事卻未順理成章地發展,即始料不及地陷入了不開心的爛泥潭。 手術失敗大考驗 那是大約三周後,清晨我被上腹一陣兒絞痛弄醒,那疼法跟術前的相仿,我懼驚:難道舊病復發了不成?急噴硝酸甘油緩解之。翌晨又是同樣,覺得不妙,約見醫生。她說術後不會再心絞,一定是刀口疼。不以為然的我沒轍兒,怏怏回府再觀察。接下來的一周每日仍如此,再去復診,這回「二進宮」做了心導管檢查,發現有一條搭橋不通了,剛好就是架於術前引起病徵的那狹路的,因而故態重萌。 面對這糟糕透頂的意外,心臟內外科的主治醫師都緘口了,訕訕道「未料到,也沒辦法,失誤難免 ,你只好就這麼過活啦」。端的晦氣,我早懷疑手術未成功,如今果然言中!豈不是白忙乎了一場,徒受了恁多罪卻未祛疾,又歸回了原點,且更厲害了。咋這般倒楣呢?那感覺像好不容易爬出了黑窟窿,剛至崖邊兒,一失手又墜滑到罅底 。 信心頓挫的我,只得靠著藥物舒解不時襲訪的心絞痛度日,精神打擊比刀口與舊病痛更甚。很長時間裡,稍一活動或情緒波動,便可誘發症狀,不得不遵醫囑閉門謝客 ,盡量減少刺激。妻子嚴囑孩子們勿惹我生氣,她夜半醒來常摸摸我身子是否沒體溫了,極憂倏地撇下她而去。兒女在外一聽見救護車鳴笛疾馳便擔心:別是到俺家拉爸爸的吧。我自個更是心煩意亂,窩囊消沉,常向隅發呆。 憶起術前內子給我打氣:那麼多做這手術的效果均好,咱是神的兒女還能比他們差?一定沒問題!屢念及教友所舉的實例:其父五十出頭時心肌壞死病危,也做了繞道術,不久便「結實得跟猴子似的」,迄今已逾廿年未復發……。曾給了我莫大鼓勵,然而在結果適得其反的巨大落差下,實在令人憋屈鬱悶,我委實想不通。禱告也變得蒼白乏力、有口無心,經常跪在小十字架前,重複念叨:「神啊,你就開恩可憐我這個罪人吧。」 近半載後,勉強上了班的我也回到了教會,底氣不足地做「美好的見證」,發不了幾句言就心悸氣短,臉色蒼白,體力不支。直到一年多後才恢復些。我向神無數次的發問過,輒無回音。後來那探訪我的勸慰「神必有祂的美意」等,在我聽來不失隔靴搔癢,站著.話不腰疼,叫身在此山,難識廬山真面目的小信者難免隱生「大而空」之感,還不如「哭有時」(傳 3:4)、「與哀哭的人同哭」(羅 12:15)更奏效些。畢竟「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安慰話是屬於丕極泰來之人的回顧性總結。僅有那些個別歷經絕症過來人的大實話,才能讓我接點地氣,得些慰藉。 數算主恩心境轉 我也反覆閱讀聖經,看古人怎樣在這信上得了美好的證據。妻子更是不斷地勸我:「事到如今,得轉向好處想,多數算神的恩典。」我試著轉捩視角、移情別念。一根血管癟了,另兩根尚通無阻,不能說手術完全失敗;比起護士提及,有患者術後幾天,發現三根搭橋全都淤塞的,我不算糟。從就診到施術沒耽擱延遲,較之報載:有患者因輪候排期長,其間心梗發作而逝的,我夠走運。動這麼大的手術分文未花,相形醫療費昂貴的它國來,無負債、還錢重壓,我有福氣… …。 兩年後全家陪我去加勒比度假,這是酷愛環遊的我劫後頭番踏上旅途。每天沐日光海水浴,享受著造物主創造傑作的美境,誘發了我的曠古幽思:宇宙間的所有一切,均為上帝所締造的神蹟奇葩,只因人類熟視便無睹了,故存偏見,認為只有超自然現象才是神蹟。而天父不會輕易改動早已立定的規律運行,去遂人意,隨機另顯凡夫俗子眼中的異象。人若非有信,縱使見了奇蹟亦不幡悟,當初耶穌治好了十個大痲瘋病人,僅有一個人回來謝恩、跟從。 俯視海灘上的串串足跡,串串腳印無聲,在心版上重溫著 “Foot-prints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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