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倍感恩

兩個小天使豐富了爸媽的生命。

故事發生在許多年前的懷俄明州。

天剛濛濛亮,麥克斯起床,開始準備當天工作要使用的工具。那是一個寒冷、陰霾的早上,萬籟俱寂。看門犬奧斯卡蜷縮在牠的小窩裡,貓咪魯尼卻已經不知去向。

麥克斯的太太潘蜜為丈夫準備好了美味的早餐和熱騰騰的咖啡。然後她坐到了壁爐前,編織最後一塊過冬用的毯子。潘蜜和麥克斯是青梅竹馬,高中畢業後就結婚了。之後,他們就住在山邊這個農場裡。五年前,潘蜜的父母出了車禍,這個農場是留給他們的遺產。潘蜜和麥克斯擁有十五年幸福的婚姻,遺憾的是他們沒有孩子。

潘蜜是個家庭主婦。在農場養了些雞和幾隻山羊。奧斯卡──忠實的看門犬,勤奮而忠誠;小貓咪魯尼乖巧、可愛。麥克斯是個樵夫,也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木雕師。夫婦兩人非常滿足每天簡單、恬靜的生活,不再渴望生活有什麼改變。

這天早上,天色尚早,麥克斯就到了樹林中他較為熟悉的地方。每年的這個時節,這裏都會有許許多多倒落的圓木,麥克斯輕鬆地拾取到他的舊卡車裏。然而,今天他察覺到樹林和以往不一樣,他自言自語道:「鳥和小動物們都去哪裏了?」這裏每天有上千只燕雀啁啾、鴉聲嘰喳,小動物們在落葉和落枝間穿梭,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但今天樹林裏異常寂靜,他警覺地把帶在身上的來福槍提了一提。

麥克斯撿拾一些掉落的大樹枝,用它們來做些小傢具和木刻藝術品。當他裝好車之後,抬起頭,看見一隻鷹盤旋在樹林上空。

「喔!」他暗自思忖著:「天空之王在這裏,怪不得樹林裏這麼安靜。」所有的鳥和小動物們都躲起來了。鷹的眼睛很銳利,再小的動物都不放過。當牠發現獵物後,就會悄無聲息地繞圈,從上緩慢降下,越來越接近獵物。然後突然發動進攻,快如閃電,獵物幾乎無法倖免。當那些獵物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老鷹抓到手中。那隻鷹在樹林上空巡視了幾圈之後,最終降落到一棵高大的松樹頂端,之後整個早上就在那裏。

上天賜下的禮物

就在麥克斯正要再去樹林裏拾取更多木材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個很細小的聲音。「哇,哇!」這聲音好像是嬰兒哭泣的聲音。麥克斯一驚,大叫道:「那是什麼? 」若不是因為老鷹的出現,讓樹林異常安靜,他也許不會聽到嬰兒的哭聲。他小心地循聲溯源到一叢灌木前,發現微弱的聲音是從灌木叢下面一個包好的毯子裏傳出來的。麥克斯打開毯子,不禁驚呼:「天啊,兩個孩子!」

毯子裏的兩個小傢伙在瑟瑟發抖,麥克斯馬上停下了手裏的活,開車帶著兩個小嬰兒回到了家。潘蜜叫了他們的家庭醫生──路加醫生來。路加醫生給孩子們做了檢查,她們大概兩周大,非常美麗。當潘蜜流露出想收留這兩個小姑娘意思的時候,路加醫生皺了皺眉。他鄭重地告訴麥克斯和潘蜜他的擔憂:「你們之前從未做作過家長,所以撫養兩個小姑娘長大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建議你們好好考慮清楚。」

第二天,丈夫決定把兩個孩子交到山麓的警局去。潘蜜全身心地沈浸在和嬰兒們在一起的喜悅中,完全沒有聽到丈夫的發問:「潘蜜,能把孩子給我嗎?我想,把她們交給警察才是最正確的選擇。」潘蜜沒有回答丈夫,試著和孩子們講起話來:「咯嘰,咯嘰,咯……。 」麥克斯又重複了一遍,然而潘蜜仍沒有回答。當麥克斯第三次發問的時候,已經開始失去耐心了:「 潘蜜,請把孩子給我好嗎?」潘蜜站了起來,長長地嘆了口氣,把孩子交給了麥克斯。她沒說一句話,轉身走掉了。

麥克斯開車,帶著孩子出了農莊,正要下山的時候,他聽到了雙胞胎發出的笑聲。於是他停下來,眼前總是妻子把兩個女孩兒交到他手上時,難過的眼神。他意識到,他從未見到潘蜜像昨晚那樣開心過。餵孩子、給她們穿上衣服,這些都讓潘蜜樂此不疲。於是麥克斯調轉車頭。當潘蜜再次看到兩個小姑娘的時候,欣喜若狂,不住地感謝。這對夫婦決定給雙胞胎取名叫迪迪和艾米麗。

快樂的媽媽

雙胞胎在麥克斯和潘蜜的悉心呵護下幸福、快樂地長大。她們不僅長得美麗,並且擁有非比尋常的動人嗓音。在一起照料和餵養家禽的時候,潘蜜會和她們一起唱歌。動物們顯然也很享受她們的歌聲。它們快樂地下更多的蛋,產更多的小羊羔。很快地,潘蜜每月就必須去市場賣掉一些家禽,使得農場裏有足夠的空間供它們生存。山腳下的村民們發現,麥克斯和潘蜜家有了雙胞胎之後,臉上總是洋溢著幸福。當麥克斯夫婦開車經過村裏的大街時,兩個漂亮的小公主不停地向人們揮手。

潘蜜經常給孩子們買漂亮的衣服,套裝和玩具。有天下午,當她走進布料店的時候,女售貨員安娜微笑著和她打招呼:「歡迎你,潘蜜,這是這個禮拜我第二次在店裏見到你了。我猜你一定是給雙胞胎挑選更多的東西來了。我能幫什麼嗎?」潘蜜滿眼洋溢著自豪,她高興地回答:「是的!孩子們喜歡有彩虹的布料。麥克斯也是,他想要更多顏色的布料。這兩個小天使在爸爸的木工坊作小模特兒呢!我需要給她們做服裝。」那天,她幾乎花了整個下午的時間去挑選布料。

在雙胞胎六歲的時候,潘蜜開始在家裏給她們上課。隨著時間的流逝,潘蜜的授課變得越來越不容易,因為孩子們總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念頭。一天,潘蜜給她們讀了大衛和約拿單之間友情的故事。迪迪問道:「媽媽,約拿單是個大好人。好幾次,他救了大衛的命,雖然他是掃羅王的親生兒子,但他為了大衛,犧牲了自己做王的機會。他這麼好,為什麼神還讓他在一次戰役中戰死了呢?好人不是應該比壞人活得更長嗎?」潘蜜眉頭緊蹙,想了一會兒回答道:「親愛的,我也覺得這很奇怪!但是我相信上帝的意念高過我們的意念,祂的道路高過我們的道路。」迪迪和艾米麗連連點頭。

當潘蜜開始教她們數學,兩個小姑娘很快就掌握了。一次,艾米麗對聖經上關於數字的問題有些疑惑,她問道:「媽媽,如果聖父、聖子和聖靈是不同的,那為什麼人們會說他們是三位一體又是一個裏面有三個呢?而且上帝是如何讓千年如一日的呢?」潘蜜沉吟了幾秒後回答說:「神就是神。人類的數學和邏輯無法理解神。時間和空間只能限制人和實體的物質世界,不能限制神。神可以在過去、現在、未來的任何時間,同時出現在多個地點。祂可以在同一時間,同時做許多事情。所以,神看千年如一日 。」兩個小姑娘都笑了,她們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爸爸的靈感泉源

當地的商店對麥克斯作品的需求量增大,他不得不花更多的時間,在家雕刻木藝塑像。事實上,他很享受這樣的生活,總比把從樹林裏撿到的圓木賣到社區去這種的重體力活更加舒心。

這天早晨,他接到了當地藝術品商店老闆的電話。電話那一頭的聲音說:「麥克斯,我是凡納藝術的約瑟。能請你多為我做些唱歌的天使,搖曳的美人魚或者是舞動的蝴蝶這類的手工藝品嗎?我需要一對一對的那種,越多、越大越好! 」儘管接到這樣的電話讓麥克斯感到很興奮,但他盡量保持冷靜地回答道:「約瑟你好,這聽起來很不錯。但是我手頭也沒有那麼多你想要的成品,你要知道現做需要一些時間。」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之後又傳來了約瑟的聲音:「聽著麥克斯,我們已經很熟了。鎮子裏的孩子們都喜歡你做的那些雙胞胎的作品。他們的父母不停地到店裏來購買,我已經賣到沒有庫存了。我很確定他們願意花更高一些的價錢賣到它們。如果你能很快提供這些雕塑,我可以直接付你現金!」

這次麥克斯誠摯地答道:「好的,我一定盡力去做。等我做好了會直接拿到你店裏。」麥克斯掛了電話後,為他作品的成功歡呼雀躍 。晚上,潘蜜和孩子們與他一起飽餐了一頓美食,來分享他的喜悅。

麥克斯又接到了附近城鎮其他商店打來的電話,他們都提出了類似的需求。麥克斯不介意更加賣力地工作。當一個人享受自己的工作 ,從中得到滿足的時候,就不覺得累,也不會有任何抱怨。雖然撫養兩個小寶貝的花銷越來越大,但自從雙胞胎出現以後,家裏的收入也翻了好幾番。他們甚至可以用額外的收入來資助一些慈善基構。

每個月,雙胞胎姊妹都會有幾次,為爸爸的藝術作品作模特兒。有天早上,孩子們穿著潘蜜特別為她們做的帶天使翅膀的禮服,扮作微笑唱歌的小天使站了許久。後來艾米麗問父母說:「我能喝點水嗎 ?」潘蜜當時正在照料山羊。她站起來洗了手,迅速倒了兩杯葡萄汁遞給雙胞胎姊妹,說:「孩子們,這是爸爸今天早上才給你們買的最好、最新鮮的葡萄汁。」兩姊妹謝過父母,高興地喝著果汁。潘蜜立刻責備起丈夫來:「麥克斯,她們還是孩子,你不應該讓她們站這麼久。」「再五分鐘就好。」麥克斯回了一句。迪迪帶著燦爛地笑容跟爸爸說:「爸爸,沒關係的,我們還能堅持。」實際上,又花了半個小時,麥克斯才完成這件作品。潘蜜不停地向麥克斯搖頭。

從麥克斯在樹林中發現兩個孩子以來,轉眼十年過去了,那是這個家庭最幸福、快樂的十年。

那一天終於來臨

在孩子們十歲生日後的第三天早上(她們的生日就是她們被發現的那日),潘蜜聽到了從孩子房間里傳出來的哭聲
。她發現艾米麗在哭,但是迪迪看起來仍舊沈浸在夢鄉。潘蜜輕聲對艾米麗說:「寶貝兒,發生什麼事了?」艾米麗回答 :「媽媽,迪迪和我總是同一時間醒來,但是今天我叫不醒她。」潘蜜知道路加醫生之前警告過他們的時刻終於到了,於是她馬上叫醒麥克斯打電話給路加醫生。

迪迪和艾米麗是連體嬰兒。盡管她們有自己的身體,但是她們從腋下到臀部都是連著的。她們共用一個心臟,擁有同一個腎臟和肝臟。艾米麗的身體比迪迪的強壯一點點。路加醫生每年都會有好幾次到他們家裏給雙胞胎姊妹檢查身體。

路加醫生早就告知麥克斯和潘蜜,就現有的醫療技術條件,不能滿足分開雙胞胎身體。任何嘗試分開她們的手術
,都會要了兩個孩子的命。因為她們共用一個心臟,當她們長大之後,這唯一的心臟就無法供給兩個人使用了。它最終將會衰竭,這無法逆轉。一旦發生心臟衰竭,兩個女孩兒會在幾小時內死亡。儘管如此,十年前,當他們發現這對連體雙胞胎嬰兒的時候,潘蜜仍舊希望收養她們。因為她知道 ,如果將兩個孩子送到警局,她們的生命會更加短暫。

艾米麗感覺到她很快要隨迪迪而去了,於是她輕聲地對媽媽說:「媽媽,迪迪幾天前做了個夢,夢見上帝想讓我們回去了。我非常害怕。媽媽,我好愛妳,我和迪迪總是對妳和爸爸能照料我們、愛我們充滿了感恩。」小姑娘又艱難地擠出幾句話:「媽媽,我們總是想幫助妳和爸爸。我們知道自己不是正常的孩子,像我們這樣畸形的身體,不值得擁有那麼長久的幸福快樂的生活。」

聽罷此言,潘蜜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失聲痛哭。她緊緊地抱著艾米麗,嗚咽又認真地答道:「寶貝兒,妳們帶給我們的,是不能用語言表達的幸福。爸爸和我應該感謝妳們姊妹倆給我們家庭帶來如此多的歡樂與幸福。過去的每一天,我們都感覺像是生活在天堂。 」潘蜜哽咽著,繼續說道:「之前 ,我的生活幾乎是空白的幽谷
。但妳和迪迪的出現,給我的世界塗上了顏色,使它充滿了意義。妳們教會了我們更好地理解生活的意義。 先去付出愛,就會被愛,先去施捨 ,才能得到賜予,先去祝福,才有被賜福的生活。對於爸爸媽媽來說,妳和妳姊姊才是上帝賜給我們最美好的禮物。」

這會兒,艾米麗只能點點頭,虛弱、斷斷續續地重複著:「爸爸 媽媽,我愛你們,愛……你們,愛 ……你……們,愛……」

最後,寂靜籠罩了整個房間。艾米麗的手變涼了,麥克斯和潘蜜仍舊抱著她倆許久。

當姊妹倆去世的消息傳出後,整個社區的人都為她們難過。幾個月裏,慰問信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儘管潘蜜和麥克斯希望這悲慘的一天永遠不要到來,但當它真正來臨的時候,他們承受不住了。

那之後的許多個日夜,潘蜜一直在哭泣。沒有任何人可以撫慰她突然失去心愛的雙胞胎女兒的傷痛。路加醫生來過很多次,他沒開任何處方。因為他知道大哭也是一種良藥,能幫助一個精神上遭受巨大痛苦的人。

看門犬和小貓咪靜靜地坐在麥克斯身邊,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尊坐著的塑像。艾米麗和迪迪的身影深深地印刻在麥克斯和潘蜜的腦海裏,使得他們很難再重新開始沒有兩姊妹的生活。

不止息的愛

葬禮過後的兩個月,麥克斯在房前的院子裏,葬著雙胞胎姊妹的地方立起了一對翅膀連在一起的、唱著歌的小天使。為了盡快度過失去兩個孩子的痛苦時光,麥克斯和潘蜜嘗試著改變。就像他們開始接受兩個嬰兒時候所做的那樣。先去愛、去祝福,同時他們也會得到他人的愛和祝福。

第二年,麥克斯夫婦又領養了一個男孩兒和一個女孩兒。他們的名字是小迪迪和小艾米麗。潘蜜給他們講了很多動人的故事,這些故事都給他們的兩個姊姊講過。

過了許多年,當記憶閃入潘蜜的夢境時,她仍舊會整夜無聲地哭泣。兩個孩子離世之後,人們對麥克斯的雙胞胎藝術作品的需求甚至更高了。麥克斯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手工藝大師。因為這時候,他可以憑藉著想像,想像迪迪和艾米麗長大之後,變得漂亮的樣子來創作。

在小天使雕像旁邊,豎著一塊巨大的鐵板,上面刻著下面的文字:「主啊!我們感謝你:讓我們心愛的雙胞胎女兒迪迪和艾米麗來顯明這些文字中活生生的意義。我們深深地感激你,這個使命將延續,直到你再來的那日。」

和平之子

神啊,讓我做你和平之子:
哪裏有仇恨,讓我去播種愛;
哪裏有受傷,讓我去原諒;
哪裏有懷疑,讓我帶去信心;
哪裏有失望,讓我送去希望;
哪裏有黑暗,讓我帶去光明;
哪裏有悲傷,讓我送去喜樂。
哦,神聖的主,

讓我不追求──
被安慰,而去安慰別人;
被理解,而去理解別人;
被人愛,而去主動愛人。
因為在施捨中,我們獲取;
在饒恕中,我們被赦免;
在死亡中,我們獲得永生。

~聖弗朗西斯的禱告

(本文取材自”Facebook”網路文章 “Risen Wings”, 由 Helen Zhu Xin Ying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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