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元的一堂課

出發點是好,也以為自己可以控制良好,不料最後仍被利益吞噬而忘記了初衷。上帝不斷提醒暗示著,卻視而不見。最終病倒了,才明白自己早已經在利益的世界裡迷失了方向。

利益熏心,沖昏頭
想給家裡過上至少不為金錢煩惱的生活,即便現在薪水只是勉強過得去,也會咬緊牙關存錢,並嘗試各種投資,以增加回報率。或許不多,但整體而言是獲利的。想要一點一滴地建構出一個滿意的被動收入系統。自己制定了二十年為期限的計劃,一步一腳印固定投入,從中獲得的利益再持續投入。
本該慢慢將夢想撲滿存滿,直到遇到一位朋友,介紹了外匯自動交易。其回報相當可觀,超過目前所有投資的項目數倍,更重要的是不用理會它,買了對方的程式邏輯後,系統會自動操作。沒有被驚人的獲利沖昏頭,明白其中獲利與風險是正相關;沒有馬上投入,花了一些時間,了解操作與程式邏輯後,與家人討論才投入;也為自己設定最大虧損線,超過便停手。起初程式跑了三個月,獲利還不錯,但心思已經有漸漸被吸引,時不時就想看一下目前獲利情況,以及當前下單情況。後來發生連續虧損,數晚輾轉難眠無法入睡。拿著手機看,何時所下的單子可以獲利了結,尤其看到單子因著沒結單所背負的隔夜費越疊越高,心緒就越無法專注其他事情上。
一次短時間內鉅額虧損,因在上班無法即時人為介入,系統不停下單要補足虧損,導致最終爆單血本無歸。好不甘心,後來又看到朋友因為投入的錢夠多,有撐到反彈,心想是因自己投入的錢不夠多,便自己偷偷投入更多的錢,完全沒有跟家人討論。看著帳單浮動的虧損,心也跟著上下擺動,身體無法放鬆,睡不著,總是擔心會不會又一次,如將錢投入大海一般,到頭來一場空。

心有不甘,難剎車
晚上睡不著,白天身體相當疲憊,工作不注意被東西砸傷的手,致使輕微骨折。家人注意到了異樣,我坦承又將錢投入,吵了架最終家人還是答應了。可惜當時不明白這是上帝的提示,只當作自己沒睡飽,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被利益蒙蔽了理性的雙眼。再來又發生連續虧損,不願自己的錢與時間打了水漂,又投入更多的錢,這次上帝眷顧了,最終有獲利出場。朋友炫耀地說,只要撐到最後,這套邏輯都會賺錢,讓自己更加相信了這套系統。而上帝給的機會是希望我就此退出,只是自己看不透,又持續地投入更多的錢,以為這樣很快便能達到財富自由。
然而天下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放棄與家人相處的時間,捨棄其他學習的機會,家人知道我又投入更多的錢後,火冒三丈來責備我,而我…卻不受教地反諷不懂新投資機會,與女友感情也因為沒心思陪伴而接近破裂,吵架成了日常。朋友的相邀聊天完全沒心參與,漸漸地也不願與我聚餐,生活只剩程式。投的錢多,浮動虧損也會放大,早已經超過自己的負荷。導致晚上睡不沉,早上做事不專注,日復一日累積大量的疲勞,心裡的擔憂佔據了腦海。身體因為擔心與休息不足日益虛弱,大小病不斷,身體數處淋巴結腫大開刀切除後,不久又有另一處會冒出,醫生警告要我多休息,但…心,總是擔心憂慮。

化為烏有,心歸零
直到一日,上百萬的錢爆倉瞬間化為烏有,正上班的我看著電腦,愣住了,下一秒眼前一片空白,意識全無,「怎麼這樣!」這是當時最後有印象的一句話。
再一次醒來已經在醫院,全身無力吊著點滴,母親淚水盈眶地看著我,趕緊找了醫生,只是沒多久又昏厥了過去,身體好沉重真的好重。隔天有點了精神,心仍惦記著外匯自動交易,問了母親手機在哪?她生氣,在我面前將手機丟出了窗外,「值得嗎?如果投資需要用命換,值得嗎?」我震驚,如夢初醒的我被這話醍醐灌頂,對啊!值得嗎?如今也是一場空。
醒來這天,女友,即將成為妻子的她來了。心裡滿是虧欠,將頭轉向另一側,不敢也沒資格直視她。近一年的時間,將兩人結婚基金輸得精光,那是兩人幾年來的心血,加上每天膽顫心驚而精神耗弱,總是沒耐性也沒一句好話,總是用言語傷害她,兩人許久未好好談過一次心,每每都是吵架收場。她削著蘋果,沒強迫我看著她,「我知道你是個會反省的人,人沒事比較重要。」安慰的語氣夾著哽咽聲,眼淚滑落下來,床單濕了一處,「對不起,結婚基金都沒了……。」陽光被她擋住,已經站在我眼前遞給我蘋果,淚水也已經將她的臉佔據,「人沒事就好了!」
出了院,沒有立刻回工作崗位,在家休息了幾天。思忖了許久,這一年其實上帝早已經透過數種方式告知我,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而自己卻一而再,再而三地使自己深陷其中,忘了自己止損線,只顧眼前的利益卻不計風險,到頭來,歸零。找了家人與愛人,深深地道了歉,對於愚蠢深感痛心,糾結的心才較為舒坦。休息的這些天,是一年來睡的最沉最安穩的幾天。一日早起,天空未亮,呈現魚肚白,靜靜一人看著存摺,只剩幾千塊,心仍會疼,眼淚潤了存摺,打開了電腦刪除了程式,該歸零的是心。

生命可貴,得教訓
百萬元的失去,才明白什麼是重要,親情與眼前的人事物才是自己該把握,自己該花心思珍惜的。不碰程式交易後,身體也逐漸康復。很多機會可以懸崖勒馬,只是不停地錯過與執迷不悟,所幸上帝不曾放棄我,看似失去了金錢,卻也讓自己明白了錯誤。
如今轉過身,百萬損失還是會不捨得,卻也不再執迷。投資有數種管道,若自己無法安心睡覺且陷入利益深淵,忘記了自己擁有與該珍惜的人事物,那已經不是投資,是玩命,是昂貴的百萬元教訓。人若賺得全世界,卻賠上自己的生命,有甚麼好處呢?人還能用甚麼換回自己的生命呢?(太16:26)

後記:
一心想要改變家裡經濟狀況的宅男,認為努力不見得有用,但也明白不努力一切便沒有改變的可能,所以費盡心思地想改變自身的條件。目前在園區過著輪班星人的生活。旁人看輪班的工作犧牲很大,但自己的想法很簡單,如此可以更快改善家裡的經濟,那是奉獻與回報。相信上帝的存在,不會辜負努力的人,短時間看不到,長久定會享受過去努力的成果。

(作者在台灣,理工背景。研究所畢業後,進入科學區上班。一直以來對信仰抱持無神論的態度,直到一日壓力大到寢食難安,朋友邀請參與教會,經歷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及平安。如今仍在信仰的道路上慢慢體會與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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