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衰草‧秋蟲和永生

既然夏天的青翠擋不住寒冬的枯黃,你我該準備好迎接永生。

深秋‧黃昏‧漫坡。傾斜的夕陽在濃厚的橘紅色裡,將最後的一點暖意投在漫坡的青草上。草依然綠著,從坡頂平鋪到坡底。一只小小的昆蟲奮力攀上草葉的頂端,愜意扇動的翅子反射著夕陽的金黃。一切都那麼寧靜、那麼安適、那麼祥和。然而一絲涼意隨著秋風掠過,坡頂後的陰影隨著夕陽的西墜而黑沉沉地壓了下來。

夕陽在掙扎著,企圖維持與地平線的最後一點距離。這西墜的夕陽不也曾有濆薄欲出的期待、晨曦清麗的嫵媚、高懸中天的威嚴、落日熔金的輝煌嗎?但是,無限好的夕陽也奈何不得迫近的黃昏。所有的烈焰、所有的光亮、所有的熱力都不得不以西墜後的黑暗為終結。

坡上的青草也是如此,春日的柔嫩、夏天的青翠、秋季的墨綠又怎能抵擋寒冬的枯黃?今日的嬌艷轉眼就成昨日的黃花。生的美色卻難逃死的網羅。

那蠅營狗茍的小蟲正渾渾噩噩地過著甜甜蜜蜜的小日子,渾然不覺秋涼的腳步將要踏上它精心營造的小巢。須臾的生趣是那麼輕易地消泯在永恆的死寂中。但那將被冬寒捕獲的短視小蟲,卻在將逝最後的暖意裡做著不知愁的秋夢。

這不正是世人的寫照嗎?沒有永生,生命無論延續多長,都終將以死亡為終結。一切辛勞、一切成就都在死的黑暗裡化為虛無。這不正是罪人的素描嗎?罪就是以自我為中心,從而割斷與永恆之神的關係。一旦割斷了與永恆之神的關係,所剩的就只有自己那點有限的生命。當有限的生命走到盡頭,一切就全都完結、全都消散。既然一切都建造在虛空之上,一切也都化為虛空。由於一切都完成於死的限度之內,一切也就留在死亡之中。

永生並不是有限人生的內在特性。在邏輯上,有限已經意味著對永生的否定。永生是有限人生與永恆之神的關係。神是永恆的,而有限的人生僅僅因為活在永恆的神裡才獲得了永生。由於其與神的關係,有限的人生不再是一個自我封閉的死路,而是向神敞開,從而進入神懷抱的生命之旅。這就是有限卻永生的原因。一旦讓神活在我們裡面,我們就能活在神裡面,所有世間的起伏、自然的榮枯、有限的生死都對我們奈何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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