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啓應恁早凋

年輕時,我轟轟烈烈地談論死亡;中年時,我冷冷靜靜地檢視死亡,我想起了一首詩歌,我想起了神。

唸中學的時候,有一個春日的早晨,大夥兒圍著圈,坐在一片綠草如茵的山坡上,仰望著碧澄澄的天空,交換著夢想中的種種。我輕輕地對身旁的好友說:「我希望自己能在四十歲時,轟轟烈烈地死去….」我自以為說得夠輕,不料話聲甫落,一幫人都沉默下來,連那座山也一下子失去了精神。

豪語:談死亡,耍嘴皮

當時我不明白,死亡對十來歲的孩子,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我並不懼怕死亡,甚至覺得若非為了未盡的責任,我寧可立刻死去。這樣的想法,令自己都覺得像個悲劇英雄。然而,在同學的眼中,我卻是最沒資格說這話的:一個在學校幾乎是集三千寵愛在一身的明星學生,別人嫉羨都來不及了,憑什麼去想這些活啊、死啊的問題。聽著我大放厥詞,朋友眼中滿是困惑,欲言又止的嘴唇,終究沒有迸出一個字來。而我則為一番自以為是的滔滔雄辯,躊躇滿志,似乎生命中的重大事件,就在我一席冠冕堂皇的言談中,得著了解決。

考驗:頭痛症,心抖顫!

大二那年,試驗來臨了。我被選派為迎新晚會主持人,就在那天上午,去取禮服的途中,我沒來由地頭疼欲裂,甚至在視野中出現了缺一角的現象──視野的左下角是一片黑暗。同樣情況出現了好幾次,父親就帶我到榮民總醫院的神經外科做檢查。醫生聽了我的症狀,要我做進一步的腦部電腦斷層掃瞄,並且說很有可能是腦瘤。我到檢驗室去約定時間,最早的可能是在一個月之後。

這個月過得極為漫長。我雖然如常地生活,死亡的陰影卻時時盤旋在腦際。有時我忍不住自問:「難道我連廿歲生日都過不了嗎?」心中不由得抖顫起來。儘管我曾大言不慚地說,若非為了未盡的責任,我寧可立刻死去之類的話,這時卻一點也悲壯不起來了。當人與死亡面對面時,所有的驕傲、自滿、偽裝都消褪殆盡。卸下一切武裝的我,無法再用言語包裝自己,剩下的只有無邊的恐懼。那一年,我才十九歲。

檢驗的結果是一切正常,但是我仍舊為嚴重的頭痛所苦(視覺缺中@角的現象也還在)。最後「偏頭紫h」三個字,算是解決了這個懸案。只是醫生千叮嚀、萬囑咐,叫我絕對不可以吃其他偏頭痛患者的藥,他的解釋我沒聽懂。但他的恐嚇我卻不敢輕忽,所以打定主意:寧可頭痛痛死,也不吃錯藥枉死。

抉擇:功課呢?身體呢?

雖然,此後我不敢再在生死這話題上誇口,卻仍舊不在意自己的健康。忙起來,時常有一餐沒一餐的,熬夜更是家常便飯,所以頭痛的毛病,倒成了我被迫休息的機會。久而久之,連家人和朋友都習以為常。

直到我到了美國第一年裡,就因頭痛進了三趟急診室,醫生試了不少藥物,卻沒有一樣見效,而我也當了不少時間的「白老鼠」。最後一次見醫生時,他說妳要避免太大的壓力,起居要正常,而且千萬不要熬夜。我向他解釋身為外國學生,又是唸文科的研究所,這些要求對我來說,實在太奢侈。他苦笑地聳聳肩,攤開雙手,對我說:「這就靠妳選擇了。」

縱情:高材生,賠性命!

是的,每個人都要作許多關乎自己生命的選擇,還須為這些選擇付出代價,就像前不久我翻閱新聞週刊,看到那幀Scott Krueger 的相片,在他年輕俊美的笑容旁,赫然寫著:Dying for a Drink幾個大字!下方的副標題是:「Scott Krueger在豪飲作樂中,結束了他在麻省理工學院(MIT)的一夜,同時也賠上他自己的生命。這該怪誰?」

有兒有女的我,無法對這事件漠不關心,而那個橫在我眼前的問號,更是十分刺眼。

我飛快地讀著那篇報導,想從字裡行間找出些蛛絲馬跡來。Scott當時是麻省理工學院的新鮮人,他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從小就是老師鍾愛的資優生,學習成就好到讓同學封他為「跳級大王」,同時從無跡象他有嗜酒的習慣。他父親說:「他從未給我惹過麻煩….我最擔心他的是他有色盲,就怕他開車時會出甚麼問題….。」

Scott入學不久,就被招募住進了以派對最多聞名的兄弟會大本營。悲劇發生的那一夜,距Scott入學麻省理工學院才不過五個禮拜。而他血液中的酒精含量,正好是五倍於麻州法定醉酒駕車的標準。他的母親在接到急診室的電話後,馬上就與他住處的其他人聯絡。她回憶到一個成員對她說:「妳必須瞭解那晚對我們兄弟會的人來說,是極為重要的。」而那一天也正是Scott宣誓入會的日子。這樣一個前途無限光明,聰穎過人的年輕生命竟如此猝然消逝。該怪罪誰呢?

抉擇:酒精呢?健康呢?

根據哈佛大學公共衛生系出版的一份刊物《美國大學健康雜誌》(Journal of American College Health)所作的統計顯示,許多大學生,特別是參加兄弟會或姐妹會的白人運動員,有酗酒的傾向。若以年齡來看:廿一歲以下的大學生豪飲作樂的比例高達45%,廿一到廿三歲的則有48%,而廿四歲以上的比例雖大幅地下降,也仍有28%。可見酗酒在大學裡是個相當棘手的問題。據統計,每年酗酒而死的約有五十個案例,而酒精中毒的更是數以百計。該怪罪誰呢?

這些早凋的青春,豈能因著有人被懲處而挽回呢?我們處在一個凡事追究責任,卻不在意問題癥結的功利世代。似乎只要找到人來為不幸負責,就解決了問題。美國許多州,都有禁止販賣含酒精飲料給廿一歲以下人士的規定。假使這些禁令能有效地遏止問題的產生,則哈佛大學的統計豈不是憑空出現了大批的幽靈人口。我們若不找出這些年輕人縱慾享樂、恣意揮霍生命的癥結所在,即使關閉所有的兄弟會姊妹會,或讓出事的學校有關行政人員都下台,也杜絕不了類似的情況在別的場合借屍還魂的可能。我們豈能坐視這些年輕的生命如此凋殘,我們能為他們做甚麼呢?

抉擇:天地主,住我心!

這時,我的心裡不禁響起了一首歌,或許能喚醒年輕的你,不再陷入傷害自己的享樂、迷思中。這首歌的歌詞如下:(作詞:葉薇心)


天兒為何高高?星兒為何閃亮?
草木為何青青?人心為何渴望?
你我的心中都有一個空,沒有人
能填滿,沒有人能去掉。噢!沒有人能填滿,沒有人能去掉。
只有造天地的神,能解釋宇宙萬象,只有造人類的神,能夠填滿人心的渴望。
天地為何設立?四季為何變換?生命為何被創造?人心為何不思想?
你我的心中都有一個空,沒有人能填滿,沒有人能去掉。
只有造天地的神,能解釋宇宙萬象,只有造人類的神,能夠填滿人心的渴望。

在這首歌中,我找到了我的選擇。當神自己將我心中的那一個空填滿時,世界上一切的名聲、財富、地位和成就忽然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更奇妙的是別人的褒貶,不再對我有什麼影響。因為創造我的神看我為寶貴,不是因為我有什麼名聲、地位、財富或成就,而是祂以祂的形像創造我,且以永遠的愛來愛我。既是如此,只要我行在神的正路上,別人的認同與否,並不能增損我甚麼。

如今,我已近四十不惑之年了,你若再問我久遠前困惑我的那問題,我現在可以確切地回答你:「我已把生命的主權,交給永生的創造主了。」我也深盼能將自己所得到永不枯竭的生命之源,傳佈給四周的人。如果人人的心中都被神來填滿,類似Scott Krueger的悲劇就不會重演。聰明的你,要選擇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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