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與後窗

臥室有扇大窗,對著後院。窗旁那張書桌,靠牆排滿大小不一的檔案夾等雜物,左端沿著另一牆面,又放張長桌,擱上電腦、屏幕、CD盒等,成了工作檯。 孩子小時,臥房就是我的書房也是我的工作室,主臥室原本不小,除去兩張桌子、衣櫃、又放了椅子、書架、檯子、大床,要轉身,還真得小心,別打到椅子。 多少晨昏春秋,不論家事多繁瑣.面對孩子多少問題,這間房讓我身處異域有了棲息、喘氣之所。 我在其中翻譯、寫作、讀書、聽音樂。有時就只是躺著什麼也不做,享受生活中悠閒的片刻。 這房間成了我的避難所、密室 ,讓我忘卻生活工作中許多繁雜無聊之事與疲累,而又能重新出發。 轉眼二十年過去,孩子一個個離家讀書就業,我也正式邁入空巢。這間房景物依舊,雜亂如常,到處散放著書本、檔案、衣物。 廿年來,文書處理機換成桌上型電腦、再換手提電腦,當然,也 逐步將電腦轉移至起居室。 孩子不在,屋子應該安靜下來 ,但,奇怪,耳邊突然多了一些好似從沒聽過的聲音。 我想最初是喜鵲打開了我塵封已久的心靈後窗。清晨,後窗傳來美妙的悅音──鳥語,對了,就是鳥語!婉轉悅耳、變化無窮。有時呼朋引伴,有時詠歌自樂。 我的耳朵自此開啟,雖分辨不出何鳥吟詠,知更?藍鳥?麻雀?鸚鵡?大鷹?但一點也不妨礙我每日欣賞不同時段的音樂會。或悅耳或聒噪,曲目或單調或變化,我都陶醉其中。連啄木鳥的啄木聲,都覺悅耳,烏鴉的聒噪也覺有趣。 後窗傳來的雁啼,最令我遐思神往。無論南歸北返,總是讓我看見造物主作為的的奇妙。大雁怎知節期、時令?也沒有衛星導航 GPS ,為何年年總循一定路線往返? 海外寄居的歲月,幸好有這密室!幸好有這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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