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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屬在基督的旗幟下

2008年8月奧運期間,看見中華健兒在體能技巧性的運動上連連奪魁,跳水也好,乒乓球也好,所向披靡。最後金牌遠勝其他國家,我太高興了,為中國奧運隊喝采。因為從小學到大學,我接受華文教育,向中華文化認同。五十多年前,我們被稱為東亞病夫,胸間一股悶氣,今天終於得到釋放。究其原因,我向中華族裔認同、歸屬。 向一個有五千年文化歷史的優秀民族認同,這是屬地的、民族性的。我還向另一個屬天的、靈性的信仰認同──一個屬神的國度、屬基督的國度、屬天的永恆國度。雖非肉眼所能見,卻是絕對真實。雖非雙手所能觸摸,卻是單純的信心所能夠著。我因為歸屬這天國,所以有把握: ● 我有神的生命:「人有了神的兒子 (耶穌)就有生命。」(約壹 5:12) ● 今生過去,我擁有一個更美的家鄉:「他們卻羨慕一個更美的家鄉,就是在天上的。」 (來 11:16) ● 我站在神這邊,就享有祂的得勝:「靠著愛我們的主,在這一切的事上,已經得勝有餘了。」(羅 8:37) ● 在逆境中我有平安:「在世上你們有苦難,但你們可以放心,我已經勝了世界。」 (約 16:33) ● 我的父神會護衛我的安全:「祂要為你吩咐祂的使者,在你行的一切道路上保護你。」 (詩 91:11) 論到歸屬基督所帶來的安全感,我有一個美好的經驗。二年前我和師母應邀到歐洲服事,工作完畢蒙當地接待家庭安排,參加旅遊團去法盧荷比四國觀光。友人替我報名華人旅遊團,四天三夜包住旅館、早餐和遊覽車。去了華鐵盧拿破崙兵敗的古戰場、去了阿姆斯特丹的運河,也去了威尼斯的水城。導遊拿著旗子,我們四十個遊客跟著走。到了威尼斯水都大教堂前,各國遊客多如過江之鯽,導遊怕扒手趁混亂間偷竊,特別囑咐我們大家要挨著走,我和師母擠在這四十人的團隊中,心裡確實篤定多了。 早餐固然包在旅館身上,午餐、晚餐可就麻煩了。歐洲的景致沒話講,但餐飲出奇地貴,連喝水都得付錢。導遊建議,願意吃午餐的,只要湊足二桌,跟著他走,每個人一餐只要十塊歐元就搞定。我發覺歸屬這個團隊挺有安全感,只要認導遊的旗幟,走到哪兒就有飯吃,走到哪兒就有車坐,就有旅館住,省了許多觀光路上令人頭大的事。歸屬一個旗幟原來有這麼多福利。 保羅一生擎著耶穌基督的旗幟,他說,我隸屬基督,並且身上帶著耶穌的印記 (加 6:17)。他又藉用婚姻的比喻來描寫我們和神之間的互相歸屬:丈夫與妻子連合,二人成為一體,這是極大的奧祕,是指著基督和教會說的 (弗 5:31-32)。這種互相歸屬的甜美愛情,在舊約雅歌中,用了華麗的八個字,來陳述這如詩的愛情歸屬:「良人屬我,我也屬他。」 (歌 2:16) 雖 然我有限的大腦不能充分理解基督愛我們的愛情,如何濃烈到像新郎對新娘的愛情,但只要有這經文來保證這永不變質的愛,我就夠了。「祂既然愛世間屬自己的人,就愛他們到底。」(約 13:1) 這份歸屬所享有的愛,對我甘甜勝過蜂房下滴的蜜。我且效法保羅的筆調,用歡樂的心情宣告說:「從今以後,人都不要攪擾我,因為我身上帶著歸屬耶穌基督的旗幟。」(加 6:17)

請站在神這邊

你站對了邊,你分享了勝利。 今年一月師母和我回台灣三個星期,主領南部三間教會的特會,行前我們懇切祈禱,求主藉我們賜福給周圍的人。感謝神,總共有九十位慕道友來到台前歸主。期中休息三天,我倆去台北看花博 ,住在中山北路的大飯店。前往花博的路上有許多店家是做婚紗攝影的,為了招徠顧客,各家挖空心思、別出心栽,展現攝影藝術的美麗。其中一家展示著新娘甜美笑容,加上幾個字「嫁,就是為女孩子找個家。」為中文造字詮釋,又為自己的婚紗攝影廣告,算是融合文學和藝術的高等境界了! 看婚紗廣告的聯想 為女孩子找個家叫做「嫁」,她嫁過來歸屬丈夫家又叫「于歸」,從此找到了她新的身份( identity)、新的歸屬。 除了歸屬一個家,我們還有多重歸屬──歸屬一個民族,歸屬一個國家、大學、社區、團體、教會、公司。有人花錢歸屬一個健康俱樂部,有人花時間歸屬集郵或是收藏古錢的協會。有些人想加入雙 B俱樂部( Benz & BMW),即使得花大錢,仍覺值得花這代價來表達自己的身份( Identity)。 一個人的歸屬就是一個人的身份認同。一個人認同了某種身份,人格自然就往那個方向移動。神當然知道身份認同的威力,所以一出了埃及,神就一再地宣告,以色列人是「我的子民、祭師的國度、聖潔的國民。」(出 20:5-6) 因為是神的子民,所以神一定保守、引導、供應;因為被賦與祭司的職份,所以成為其他民族的祝福。因為神是聖潔的,所以祂也要求以色列民族過一個分別為聖的生活。到了新約 這項身份認同,沿用到基督徒身上──「唯有你們是被揀選的族類、是有君尊的祭師、是聖潔的國度、是屬神的子民。」(彼前 2:9) 我常以這四項身份自勉,在世上作光作鹽,顯在這世代中就像明光照耀,因為我歸屬了一個天上的國、已經加入成為天國子民。 看「飢餓卅小時」的聯想 2月11日「以馬內利」教會的青年牧師傑夫,請我去分享「聖經的婚姻觀」。在我上台之前,將近一百位青年會眾看完了短片 DVD「饑餓卅小時」。該片內容大意是 ,世上有許多貧窮國家的孩子,因缺乏食物,營養不良,至終餓死。傑夫鼓勵教會青年禁食卅小時,把省下來的錢,奉獻給世界展望會,去救濟貧困國家孩童的需要。該教會還花錢印了精美 T恤,鼓勵大家去學校兜售,所賺取的利潤,配合個人奉獻,希望可以達到目標一萬元。我看到幾個團員上台作見證,又有團員演了一齣短劇,有效地喚起一百位會眾的覺醒,向一個高貴的目標認同。只有一個月時間,認捐數目已經到達八千美金。傑夫牧師所推動的「饑餓卅小時」,不但強化了青年基督徒的靈性操練,也創造了大家對教會的向心力和歸屬感,間接促進了整個青年崇拜的活力和傳福音的擴散力。使用一項活動來創造歸屬感和福音的外展力,也算是領導藝術的上乘境界了。 看二戰同盟國的聯想 歸屬就是選擇站在某一邊。從神學上來說,選擇站在有神這邊,或是無神那邊,關係重大。從人格上來說,選擇站在耶穌這邊,或是站在魔鬼那邊,決定了心靈的國度歸屬。從人生來說,選擇一個替別人設想的態度,或是一個自我中心的處世哲學,決定了人生的輸贏。站對了邊是極其重要的。 二次大戰時,中國選擇了同盟國這邊,與英國、法國、澳洲、美國站在同一邊。當同盟國獲勝,中國也分享了勝利。當然中國戰區牽制上百萬日軍,對同盟國的勝利作出了自己的一份貢獻。 二戰同盟國所帶給我們的啟發是,選擇和贏家站在同一邊,常常是人生成功的關鍵因素。和贏家交朋友,去接受他們積極思想的薰陶 ,學習他們進取的人生態度,你有較佳機會成為贏家。 歷史上最偉大的贏家是耶穌基督,祂曾經戰勝死亡的權勢,從死裏復活。祂完全得勝了罪惡的試探 ,過一個全然聖潔的生活。 選擇歸屬耶穌基督,站在祂這邊,你就分享了祂的勝利。約壹 5:11說:「神賜給我們永生,這永生是在祂兒子裏面。」約壹 4:4又說:「你們是屬神的,並且勝了他們,因為那在你們裏面的,比那在世界的更大。」 看喇嘛作禮拜胸痛的感想 有個家庭教會的師母,陪丈夫到洛杉磯讀神學。因為對文字工作的負擔,有一天她邀了先生來訪《 飛揚》。原來她先生是韓裔中國人,講了一口流利的中文和韓語,清華大學電機系畢業。許多年前在北方辦了個電腦培訓班,有些西藏的喇嘛遠道來學,每天上課六小時,學習電腦的使用和打字。相處了幾個月,牧師和師母看時機成熟,就邀了這些喇嘛來做禮拜。他們看在老師的面子上,應邀來參加教會活動。 讚美詩唱了十幾分鐘,一群喇嘛集體起身離座,走到禮拜堂門外 。培訓班主任(就是牧師)跟了出來,問他們怎麼回事。他們說,一聽基督教的聖詩,個個「胸口作痛」,因為無法承受,只好出到外邊來 。喇嘛是密宗的專職傳道人,自小皈依他們的偶像神明,這種歸屬塑造了他們的心靈特徵。一到基督教的場合,靈界的鬥爭馬上在心裏發作,產生心靈矛盾和身體疼痛。正如詩 16:4所說:「以別神代替耶和華的,他們的愁苦必加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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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世裡拋擲一個身影

「薪傳」就是「傳心」! 無父的一代 天主教作家盧雲(Henry Nouwen) 曾說:我們這一代是「無父的一代」(fatherless genera-tion),他指的是戰後的一代,很多人沒有父性典範可以學習。對我個人的解釋,卻是在屬靈生命成長裡,若無親如父親的導師或牧者,可以手把手地帶領走過,是何等重大的損失!? 曾聽過神國資源中心負責人高俐理分享,她的家庭是好幾代基督徒,且有好幾代是傳道人。自小,在家中進出的都是當代名字響鐺鐺的牧者,耳濡目染,親聆教誨,是那樣一種屬靈空氣浸潤長大的女子,難怪出落得如此傳奇。 聽她分享的當下,頓時就覺得這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基督徒。而我,信主以來,一直缺少牧者帶領,不知怎麼的也長大了。一方面因為初受洗時,便因學校畢業而離開了那個查經班、那個州。後來進入了福音教會,福音教會的特色和悲哀,就在於對初至教會的人,當面一問是基督徒,就被撂到一邊了,注意力全在慕道友身上。在那教會的前幾年,從沒接到牧者關懷的電話;後幾年,接到的電話又已是為了服事的磋商打來的。 決定要進神學院時,教會獎學金委員會審核面試,還覺得我莫名其妙,為什麼「忽然」想進神學院了?因為之前完全沒有服事經驗或生命追求的正常軌跡。我的屬靈成長,可以說是在神學院裡開始的,是神學院教導我靈修的重要,和神建立關係的必要,以及「工人先於工作」的服事觀念。因此,我自認是屬靈鄉間的野孩子,靠自己吃雜食,雖不成章法,也長大了。 屬靈的傳承 這樣的成長經驗,怎樣影響一個人對生命的看法呢?有點像台灣外省人沒有明確的家庭傳統,因而今天的我,特別注重建立自己家庭的傳統。在信仰裡,也因為自己沒有師傅帶領、屬靈身影可以追隨,所以也特別了解並重視屬靈的傳承 。縱使是一隻獸,都知道要從自己或他獸的足印與陷阱經驗來學習安危,人若不能從過去經驗學習,是屬靈生存能力的一大斲傷。 我深信走過的路必留下痕跡,但這痕跡的留下,常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後人可以追隨。縱使中間也許有過漫亂腳步的一段,都值得後人觀查、思考或學習。然而,我相信很多人像我,可能在屬靈裡都是無父的一代。和一些當代屬靈大師的接觸,也常停留在一場講道、一堂神學課,一個錄影帶等的有限。而且不知不覺間,這些大師也在凋零了,王明道、吳勇、林道亮……每接到一個訃聞,就心中嘆息,還沒機會親聆這些人的教誨,自己就已被生命關口又往前推一步了。一步步地,開始被推向資深基督徒的位置,世代交替,也開始扮演為人父、人母的角色了。 閱讀中得餵養 然後,就像許多後現代新生兒父母,沒有老人家在旁邊幫忙,只有照書養。我的屬靈成長和服事,也可說離不了閱讀。《荒漠甘泉》是許多初信者的安慰與靈糧,也曾帶我走過一段歷程。寇世遠的講道集更是我在研究所畢業,等候工作與身分沒著落時的重要糧食。然後 章伯斯 (Oswald Chambers)、勞倫斯弟兄、戴德生、畢德生、盧雲、Henry Blackaby, Beth Moore……廿多年來,在聖靈帶領下,一本墊一本,墊到今天的我。我的屬靈餵養,可說多半是從閱讀裡得來的。 現在正在閱讀的,是司布真(Charles Spurgeon) 的“Look Unto Me”(定睛於我 ) 靈修集。這本書,好像是司布真從靈裡深處釀出來的一盅濃烈醇香的酒。每天幾滴,是司布真用美麗的文學形容、比喻和語言,把神的話那樣精緻、優美又深刻的呈現,常讓我在靈裡醺醺然。也可說,每天的靈修,都形同司布真在帶領我一起擘餅、領聖餐 ,是與神相會、神聖奧秘的一刻。 「講道王子」與閱讀 在靈裡受供應的同時,對文字紀錄又有了些不同的體會。比如說一百多年前的司布真( 1834-1892)只活了57歲,自己並沒有受過太多教育,沒有大學畢業,也沒進過神學院。但他個人圖書館裡卻收藏了12000本書,每星期平均讀完六本書。他的屬靈高度,不能說和這閱讀自修沒有關係。 司布真的講道十分特別。由於他自己信主的經歷,認為每次講道都應該向罪人訴說,要不然就不要講。每位講道人皆知,專講罪人的道是最艱難的,因為生活在黑暗裡的人都怕見光、怕受責備。但司布真卻被視為是自保羅後,最偉大的講道者,還被稱譽為「講道王子」。我相信除了他的生命,應也和那 12000本書的閱讀很有關係。 感謝主,他還寫。所寫下的文字,既廣傳又被收藏,很少有神學院或牧者的書架上,沒有一本司布真的書。且能讓一百年後的我從中受益,跨時代受到牧養。 文字影響力既深且鉅 這樣的文字和生命,影響不只在留下紀錄,讓無數人藉閱讀而帶來生命上的轉變。更有些讀者也是作者,受他文字的影響後,又再寫下文字去影響其他人。司布真的靈修文字,便深深影響了後來兩本靈修暢銷書的作者,《荒漠甘泉》和《竭誠為主》( My Utmost f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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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家

山泉的水珠,回歸了大海;流浪的心靈,找到了父神。 我是一個山裏的孩子,出生在中國大陸南方的一個小山村裡。聽著外婆的歌謠,喫著山上的野果,捉著水裏的魚蝦、泥鰍長大 。從小,我的心就嚮往著遠方,看到飛機在天上飛過,就隨著大孩子們一起唱:「飛機,飛機,停一停 ,帶個喜訊到北京!」 離家 我從初中起就開始住校,學校離家有二十里路。一次周末回家幫父母插完田後,對他們說:「我回去了。」父母哈哈大笑起來:「你回去?回哪去?」「回學校!」在我的眼裏,學校才是自己的家。畢竟,大部分的時間裏都呆在學校。這也註定了我是一個遠走天涯的人,因為我不把生我養我的那片土地當作自己的家。 一個以學校為家的人,學習自然不是一件難事。一路順風順水唸到縣重點高中。 1988年,我參加高考,大部分同學還在晚睡早起, 加班加點的時候,我卻是早睡早起 ,鍛練身體,舉重若輕。考試的時候也是如有神助,午間休息時,做夢都笑出了聲。最後我以優異的成績考上北京一所著名學府。 十年苦讀,潛心數理化生;一舉功成,放眼東西南北;春風得意,宴請親人賓友。山溝裏的小鯉魚跳出了龍(農)門。慈祥的母親拿出十元體己錢放在了我的手心裏,叮嚀說:「家裏的幾個孩子中數你最笨(指缺乏生活常識),卻走得最遠,怎麼叫媽放心啊!」我滿有信心的安慰母親:「阿媽妳放心,吉人自有天相。」離家的那天,全村的人都走到村口為我送行。 思家 離開了家才知道什麼是想家的滋味。春天的時候,我想起與二哥晚上去捉泥鰍。一星漁火、一根鐵索,串起少年的歡樂。煙煙江南水,流不盡悠悠情,那日暮時分山林裏的松果聲,又響在了耳邊。夏天,看著天上漂浮的雲彩,我常問:天上那朵南行的雲,可在我的故鄉停?請將一個遊子的思念,帶給辛勞的母親。冬天到了,我就想:這飄飄揚揚的潔白的六角花,可是故鄉的那片雲彩化成的?啊,是的,是母親眼角的珍珠,讓山風給帶來,讓我裝點窗欞的。我又想起父親的鐵鋤沉重的落下,掀起一片新翻泥土的清香;在這山上,來年將爬滿碧綠的瓜蔓。 那年冬天,我因報考研究生在京復習功課沒有回家。黃昏的時候,望著斜陽如血傍西山,暮靄沉沉枯枝殘,真是食盡冬風蒼涼味,始知他鄉非故鄉。 尋家 在京十年,我一鼓作氣唸完了從本科到博士的課程,又留在了北京工作。這時候,我發現偶爾回家也感到陌生了,與家人親戚的話越來越少。可我又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北京人。我不由得自問:「常言說,男人四海為家,可哪裏才是我的家?」於是我也想隨潮流遠渡重洋,出國留學。 大哥對我說:「小弟,你的心也太大了,連國家都不要了。」我回答說:「不是我不要國家,只是我感覺不到這是我的家。」 1998年初夏,我隻身一人來到巴黎近郊法國科學院下面的一家研究所做博士後研究。由於語言不通,再加上周圍中國人又少,離群索居,使本來就不開朗的我變得更加沉默。春節的時候,就更加思念親人,自己在心裏寫對聯:今夕何夕,不知今夕是何夕;他鄉故鄉,強認他鄉是故鄉。我心裏很困惑:自己既不屬於那小山村,又不屬於中國,在國外也是漂泊,哪裏才是我的家呢?偌大的世界,難道就沒有我的安息之處? 一年之後,導師退休,我不知道要何去何從。幸好在法國的工作結束之前,我又幸運地聯繫到英國一所高校做研究助理。 來到英國的頭一年,由於專業上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面對新的工作我適應很慢。導師又沒有時間指導,只是不停地催著要實驗結果和文章。這使我心裏壓力很大,自己也不知要如何調整。 那時候又剛剛結婚,與太太的生長環境和性格都有很大的不同。結婚後的磨合期,對我們兩個性格相異超大的人來說也是極其痛苦,生活上有很大的張力,而身邊又沒有什麼朋友來排解。 當時我的精神幾乎崩潰,甚至萌生自殺的念頭。家人親友也都遠在天邊愛莫能助;自己一籌莫展,而感到一種幻滅,也不禁回想起在北京求學時的一個經歷: 在一個仲夏的清晨,我漫步在永定河邊;倚著橋欄觀望。遠處漂來一只紙船。我想,是哪一個小姑娘,纏著媽媽折的船?並將她小小的心願,放在這小小的船上。我正看著它出神,不由得心頭一驚:那潔白美麗的小船,是一個揉皺的紙團!?我不禁仰天長問:難道人生只是一場虛幻?我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然而人的盡頭就是神的開頭。這時系裏有位基督徒姊妹帶我參加了學生團契。我慢慢從聽道中信了耶穌;在生命中經歷到屬天的醫治和平安。我這才幡然醒悟:就如聖經所說的,我本不屬於這個世界,在這世上我只不過是客旅,是寄居的(來 11:13)。我的家在天上,是一個更美的地方 (來 11:16)。 愛家 信主後,我的生命雖說不是一下子就完全改變,但卻再也不一樣了。不再孤芳自賞,因為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領受的。「神造萬物,各按其時,成為美好」;也不再顧影自憐,有什麼心事與負擔知道向誰去述說,因為知道神看自己為寶貝,在任何環境中祂都引導看顧。 在教會裏我認識了來自五湖四海,不同文化背景與膚色的弟兄姊妹。享受著團契生活中親如家人的真誠的相愛與無心的「傷害」,我的心胸變得更開闊了。與妻子的心也越來越近,我們的家也成了弟兄姐妹經常聚會的場所,時常充滿著歡聲笑語。 這些年來,我雖然罹患了心理的疾病,也遭受到失業的痛苦,但我經歷到主更新的醫治和奇妙的供應。雖然隨著環境的改變,我的情緒會時有起伏,但我在慢慢地學習在逆境中憑信心仰望主,祂昨日、今日,直到永遠,永不改變,祂是又真又活的神。 誠然,萬有都是本於祂、依靠祂,也歸於祂(羅 11:36)。我逐漸體驗到自己的生命與基督一同藏在神裏面(西 3:3),祂總不撇下我,也不丟棄我。有了神的同在,心裏就不再害怕。我流浪多年的心終於不再漂泊,在天父懷裏獲得了安息,就像山泉裏一顆跳躍的水珠,幾經周折,終於歸回了大海。 (作者來自中國大陸,2000年信主,現居英國愛丁堡)

彩虹的盡頭

復活節後全家一起出遊休假。出門時,天空還飄著細雨,走到半路,便漸漸轉晴了,遠遠地,一道彩虹清晰地架落在道路前方。 先生讓孩子們辨識彩虹的顏色,三個孩子便唧唧喳喳地叫嚷著:紅橙黃綠……,八歲的恩雨突然說:「爸爸,快開到彩虹的盡頭去,那裡會有一大桶黃金。」 赤子真情 美國長大的孩子常常冒出一些美國人的「俗語」,而且還會很認真地相信。 我問道:「要那麼多黃金作什麼?」我以為他會說「買電動玩具」,或是「買汽車送爸爸」。 「拿來送給窮人!」他又是一臉認真地回答,且沒有思索太久。 望著恩雨稚嫩而真誠的雙眼,我心震盪了許久,一路無言。 2000年,我們夫婦開始傳道牧會,恩雨就降生了,從滿月開始,他也跟著我們一同「傳道」:禱告會、家庭探訪、查經班、主日崇拜、小組聚會、大小培訓等,他沒有一次缺席,被我們提在小籃兒裡,晃晃噹噹地帶進帶出,乖巧地除了睡覺就是喜笑,從未因我們忙於事奉,忽略與他逗趣而哭鬧抗議。 2002年,恩雨兩歲時,家裡添了小弟弟恩霖。雖然弟弟出生前我們就開始向他預告:將有一個小弟弟來陪他玩,弟弟會很可愛,從此恩雨就是大哥哥了,要愛護弟弟等。但真的將弟弟帶回家的那一天,恩雨發現小弟弟根本不會和他玩,光閉著眼睛睡覺,一點也不可愛,還搶走了媽媽的關愛,於是故意找碴兒想引起我的注意,爭取找回獨佔父母的日子。我給弟弟餵奶時,他擠在我身邊要我用另一隻手抱他;我哄弟弟睡覺時,他把玩具弄得叮噹響,被我趕到客廳去;他本來可以自己睡覺的,卻開始吵鬧著要我陪。 那時我完全沒有查覺到他幼小心情的變化,忙於照顧新出生的恩霖,對他的故意惹事反倒有些責罰,常用「你是哥哥」這句話當理由,忽略了他的情感需求。 大哥哥的風範 2004年,又一個弟弟恩沐出生了,且出生後立刻窒息,一個月內進急診五次,且因窒息缺氧,造成腦神經輕度損傷,我們必須花大量時間和精力帶他做各種治療。我全心牽繫著病魔纏身的恩沐,僅四歲的恩雨被迫長大,不僅要照顧自己,還要幫忙照顧兩歲的恩霖。若趕上恩沐住院,先生又忙於教會的事務,只好將恩雨和恩霖託付給教會的姐妹照顧。恩霖很黏我們,不習慣住別人家,常哭著要找爸爸媽媽。這時恩雨就會拿出玩具給弟弟,還會抱住弟弟安慰他說:「不要哭,有哥哥陪你!」 我一直以為恩雨乖巧懂事、自立勇敢,不用我操心。直到上一年級時,老師反映他上課時有些注意力不集中、作業粗心、非常好動、情緒有些不穩定,我才開始意識到,這些年我忽略他太多,以致疏於管教。那時,恩沐的身體狀況開始有些好轉,我也開始多花些時間來為他禱告,也與老師加強溝通,想辦法幫助恩雨改善。 一年級的老師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她得知恩沐的病況,主動為我們禱告,並更多關心恩雨,積極配合家長糾正他的行為問題,成為我們極大的祝福。 恩雨升二年級時,也遇到一位基督徒老師。她有一個女兒小時候也曾有過癲癇病史,對恩沐的癲癇發作能感同身受,時常以她女兒為例來安慰鼓勵我,對恩雨也格外用心照顧和管教。在學年結束時,恩雨給老師的卡片上說:「妳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師」。 身為傳道人,我們的孩子有時要承擔一些犧牲 ,在金錢或物質上也許不能和別人相比;我們常忙於照顧弟兄姐妹的需要而疏於陪伴他們。我們常教導孩子們學習過簡單的生活,教會有愛心的弟兄姐妹送來許多他們孩子穿過的衣服、用過的玩具,成為我們孩子的寶貝;我們每晚睡前的全家禱告,讓孩子們從小學習為別人代禱。 純真感人的「夢想」 恩雨五歲時,我們全家參加中西部夏令營,老師告訴我說,他願意接受耶穌成為他生命的救主,我有些不相信,以為這麼小的孩子懂甚麼,回家後一再問他是否真的相信,如同考問一個神學生,他單純地反覆告訴我:「媽媽,別問我這麼多問題,我真的相信了」。 二年級時,恩雨帶回來一篇短文,題目是「我的夢想」,他寫道:「我夢想將來長大了成為一個牧師,向每個人訴說上帝的故事,使人人都信耶穌,把愛帶給世界。我夢想成為牧師,就像我爸爸一樣。」 讀完這篇短文,我和先生都激動不已,我先生更是倍感自豪,特意將文章裝裱加框,擺在書房天天欣賞。也許一個八歲的孩子,還不能完全明白「做牧師」的真正內涵,但他幼小心靈深處,有一處上帝精心放置的花園,那是經由恩典耕耘的,也將在恩典中成長。 彩虹的盡頭也許不會真有黃金,但我相信,那裡有恩典的約,是上帝與祂所愛的人所立定、永遠不變的約。 (作者與先生現於密西根州的 Kalamazoo華人教會牧會,育有三子)

沒有鄉愁的異鄉人

香港最冷的夏天,我遇見了神。 德國的秋天來得特別早。還只是八月中旬,清冷和著細雨,捲起秋意濃重;輕煙托著松木香,縈繞竹林深處人家。 就在橡樹底下、溪水之間,好朋友們在圍爐夜話。麵包鬆軟、葡萄香甜,咖啡飄散著餘香。這不失為一個談話的好日子。 最寒冷的夏日 原本一群好友一邊聊天,一邊打盹,好不寫意;可是某人不經意的一句話,扭轉了全場氣氛:「很多人都說北國的冬天很冷,殊不知我卻在香港的炎夏渡過了一個對我來說最寒冷的夏日!」頓時一雙雙閃爍著好奇的眼睛向他投來,刺得他難以招架,只好一一道來:「我原本住在倫敦近郊的一個小鎮,有一間小屋、一位妻子、二名分別6歲、8歲的兒子。我在小鎮上一間電腦公司擔任程式設計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閒時打球釣魚,與兩個兒子廝混,日子就這麼過。你可以說是平淡寫意,也可說是枯燥無味。」 「那一年,倫敦的總公司挑選人手到香港的分公司當一年顧問。香港的夜生活聞名中外,若可一睹繁華,實是人生一大經歷;更何況有公司支持,寓工作於娛樂,更有雙倍薪金、房屋津貼奉送。這對我來說是十分吸引的機會,於是就壯著膽子遞交申請表。 經過二次面試,我竟然入選了!我是二名入選的顧問之一!但當我帶著興奮的心情回家宣佈此消息時,得到的回應卻是妻兒的眼淚。他們以當時我認為是極荒謬的理由反對。甚麼捨不得、擔心我不能適應亞洲生活啦,兩個兒子甚至哭訴說足球和棒球會因我的離去而傷心。最後,我力排眾議,踏上了香港歷奇之旅。」 東方之珠的炫惑 「東方之珠的光芒炫惑了我的眼睛。初到香港不足一個月,我已縱情於聲色中。我發現在香港工作的外國人特別吃香,尤其受香港女孩歡迎。我只要走進酒吧轉一圈,自然有美女傳來銷魂電眼加烈焰紅唇。而且公司優厚的薪金以英鎊計,又在半山提供宿舍。扣除了給妻兒的匯款後,我仍可過著比香港中產階級更奢靡的生活。我由一個普通的英國小鎮公民,搖身變成一個國際都市的大財主。 我極滿足於這種人上人的感覺,開始把英國與妻兒拋在腦後。我與妻兒的聯絡,成為我用來打發閒極無聊的時間;對話充滿了謊言,並以哭鬧和不耐結束。可是漸漸地,我發現經常一起玩樂的只是酒肉朋友,他們對我的工作、家庭、情緒毫無興趣;而那些婀娜多姿的美女所圖的只是金錢及出入高級飯店,她們不計較我有妻有兒,可是說到如何買珠寶為禮物時,卻比頂尖的財經專家更專業。 我開始懷念我在英國的妻兒及好朋友。雖然我在英國時過的是十分平凡的生活,但是我有幾個一起成長的知心好友,能互相分享承擔;我的妻子雖不復婚前的嬌美,卻多了少婦的成熟韻味及溫柔貼心的性情。而且她每天操作瑣碎的家務及照顧兩個兒子,令我可以專注於工作。每天下班回家,家中永遠有新鮮的食物和乾淨衣物;一室溫馨,和三張親切的笑臉 ……」 「我發覺香港的生活已不再有吸引力。我卻在五光十色中迷失了自我。我煩躁、沮喪,思鄉之情像蛆蟲一般咬噬著心靈,尤其是當我致電妻兒時,聽到的只是留言信箱不帶感情的回應。我推開家門,徘徊在中午時分中環蘇豪區一帶。衣著入時的上班族行色匆匆,沒人對我有興趣多望我一眼,更別說投來一個對過路人的微笑。我感到無比孤寂,醒來方知身是客的感受格外強烈。想到小鎮上濃厚的人情味,更感香港的大太陽冷漠無情……這是我一生中最寒冷的夏日。」 帶來陽光的人 說完後,他沈默了半晌。所有人被那深沉的氣氛唬得不吭一聲。他呷了一口咖啡,續道:「幸好,有一位基督徒為我帶來了溫暖的陽光!第二天也是一個艷陽天,我由於受不了獨自一人守著空洞的住處,就再次徘徊在同個街頭上,再次呆望著人潮,深深感到自己是在一個陌生國度裡,無絲毫的歸屬感。就在這時,有一位老者面帶笑容地迎面而來。他雖是中國人,可是一開腔就是一口牛津英語,令我精神為之一振。」 「他告訴我他是一名基督徒。他每天中午飯後都會到所屬的教會協助打掃,以安排下午的兒童興趣小組。他昨天由教會回家時已留意到有一位失魂落魄的外國人躑躅街頭,今天又見到同個人在同個地方徘徊徬徨。他感到我滿心苦澀,像在尋找一塊失落了的拼圖,但又徒勞無功。他深受感動,像看到多年前的自己;於是大著膽子走到我面前。他說他無意探聽別人私隱,只是想到自己是天國的子民,應以愛心待人,關懷需要關心的人。」 「我詫異他的坦誠,竟對一個陌生人如此信任。於是邀請他到附近一個茶座,一吐為快。他聽了我的遭遇,沒有說一些不關痛癢的安慰,反而對我說起他的見證:『人在地上永無可能找到永久的歸屬感。就算你身在家鄉,也總有不滿足和形單影隻的時候。否則你不會在未得妻兒同意之下,堅持到此工作,也不致在短時間之內就被虛空的繁華所淹沒。 人心像一個無底洞,你永遠不能以地上的物質填滿。回家吧!我不是指回英國,而是指回到天上的家。只有在主內,你才會懂得分辨甚麼是最重要的,才能得著歸屬感。因神會使你明白你在地上的責任,以及衪對你特別的應許,還有回到天家,與主同活的期盼。』 離鄉的失落 『我在年輕時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質素,不惜與妻攜兒帶女到英國當黑市居民。滿以為只要努力工作,就可住大屋、養花狗。可是無論如何努力,我們因沒有合法的居留權,生活一直未能改善,甚至比在香港更差。我們一家均不懂英語,言語不通,經常吃虧;可是由於沒有身份地位,很多時候只能忍氣吞聲。我與妻子每天在中國餐館工作 15小時,可是所得薪金僅足以糊口,別說買大屋,連租住一間小閣樓也捉襟見肘。一對兒女由於缺乏照顧,終於誤入歧途。我和妻並非不知他們的所作所為,可是生活磨人,手停口停,而且我堅信只要有錢便可改善環境,把子女帶離唐人街。他們與唐人街的流氓為伍,只十多歲便啷噹入獄。我妻子心灰意冷,每天埋怨我當初離港的決定,她於子女入獄一年後鬱鬱而終。 子女入獄、妻子離世,我終於停下來,反思我的人生。我發現我只活在渺茫的將來,卻不能解決迫在眉睫的問題,更大的錯是我相信金錢至上。於是我失去了親人、理想,前路茫茫。我沒有依靠、沒有安全感,於是決定回港。可是,我雖然返回同文同種的地方,孤獨感更甚。我不能在自己的家鄉找到歸屬感。我已不認識香港,香港也不認識我 ……』 找到生命的歸宿 『直到有一天,我在公園呆坐,遇到一群在公園傳福音的基督徒。他們的信心、熱情、包容力大得讓我驚訝;更令我感動的是他們主內一家的精神。我在他們的鼓勵下,開始參加慕道班,也參與事奉。我的牛津英語便是英國藉牧師循循善誘的結晶。我也禱告,把自己的掙扎通通告訴神,就像與最好的朋友傾訴一樣。 慢慢地我的生命開始改變,從失落傷痛變為積極而充滿喜樂。更重要的是,我不再孤獨。我感到主無時無刻與我同在,且有一大班弟兄姊姊互相扶持。這種「同在」,才是真正的歸屬感,才是生命的歸宿。雖然我直到現在仍要面對很多困難,而且一直未能和仍在英國的子女聯絡,不過,我相信神必有安排。就像衪安排你我相見一樣,其中必有美意和意想不到的成果。』 「說完後,他送我一本聖經,便轉身而去。我心中滿了難以言喻的感受,只知自己剛剛遇見了天使。回家後,我再次致電妻兒。在電話中傾吐衷情,懇求原諒,並述說我的奇遇。意想不到的是,妻兒因我離家而感到不安,於是接受朋友的安排參加教會的聚會,並每天向神禱告,保守我在港的生活。 自從信主後,她對我的感覺由憤怒變為關心,而且裡頭有一種信心及安全感;兩個兒子也因相信主與他們同在,竟能改掉開燈就寢的老習慣,因主是他們「腳前的燈,路上的光」。我眼中充滿了感恩的淚水,決定完成一年合約就回國,與親人同在,並學習在神的愛中向他人訴說這可貴的歸屬感。」 說完後,他把自己深深埋進沙發,左擁妻子,右攬兒子,向所有人展示他歸宿的滿足。 窗外的寒風瑟瑟,益發顯得小屋溫暖如春。麵包依舊鬆軟、葡萄依然香甜,新煮咖啡濃郁纏綿,然而心中盈溢的主愛更是馨香甘甜。安全感、同在、歸屬感……無分地域、時空、不在乎人、不在意事、不在於物,只需與主深深抱擁,就可從此天長地久地享有。 沒有鄉愁的異鄉人,願能與你心心應和,與神緊緊聯合! (作者於香港樹仁大學社會科學院畢業。婚前在婦女庇護中心擔任福利工作;婚後與德籍丈夫移居德國,育有一女。醉心文學 、寫作、音樂。)

得力在乎平靜安穩

做好了聖誕大餐,損壞家庭氣氛,划算嗎? 在旁人眼中,我是一個工作很有效率的人。時間的安排、任務的達成,常常都在自己的計畫當中。畢竟從小到大,無論唸書考試或生涯規劃都是如此,一切也都順順利利、如願達成。 忙與盲 這原本沒有什麼不好;問題是出在我工作時的態度上。 為了在預定的時間表內完成任務,專心一意是非常重要的。於是我喜歡照自己的模式行事、固執己見、沒有彈性、不喜歡被打擾。比方說煮飯一事,女兒們都知道,只要我在廚房忙,他們萬萬不可親近,或來詢問事情。因為結果不是得不到搭理(我沒反應),就是害我把魚燒焦、麵煮糊掉,而惹來我一陣大發雷霆。 說來這也許是得母親真傳。我的母親一忙起來,也是「六親不認 」;包裹一定得今天寄出、腳踏車一定得今天買到、晚飯一定得在二十分鐘內完成;沒出門時催著出門 ,出了門之後,又趕著回家…。搞得她身邊的人也焦躁不安、血壓高升! 記得我青少年時曾經進廚房想幫媽媽切菜,刀子才上手,母親就緊張兮兮,忙著把刀接過來,口中還一邊唸著:「看你拿刀的樣子就恐怖,還是我來比較快!」結果我一直沒有機會學做菜,一直到結婚之後,才自己攤開食譜,一茶匙鹽、一點點糖地慢慢學。因為不熟練 ,連炒盤青菜也汗流浹背! 母親「急驚風」的個性在親戚朋友間是出了名的。沒想到的是,如今我自己也成了這麼一個凡事等不得的「老頑固」。 就在去年聖誕節前夕,我急性子的老毛病被大大點醒,自己也才驚覺,其實有效率的作事方式,也有其缺失與弊端。 話說慶祝聖誕節在歐美是一年中的大事,我照例購置裝飾物品、計畫餐點、安排節目。時間越是逼近,心情越是焦躁不安,無法放鬆;甚至連每日固定的讀經禱告都無法專心。 當頭棒喝的經文 那天,我攤開聖經,想草草瞄過那日的經文,交差了事,然後趕緊著手準備聖誕大餐事宜。結果,躍入眼簾的,竟是以賽亞書 30:15(和合本): 你們得救在乎歸回安息, 你們得力在乎平靜安穩, 你們竟自不肯。 原本保持著「看了就走」站姿的我,這下乖乖地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讓上帝的話在腦中發酵、心裡沈澱……。這段經文,是專門對我說的啊! 可不是嗎?我在急忙、趕任務之間,竟忘了工作所為何來,失去了正確清楚的目標。想到剛剛女兒把她親手製作的、要送給她爸爸的禮物偷偷拿給我看時,我只一心掛念著高湯熬好了沒有,對禮物「有看沒有到」,還催著她趕快走開!女兒雖然很識相,但是臉上也出現了失望的神情。聖誕夜明明應該很平安、很祥和,我卻把自己搞得心浮氣躁、筋疲力竭。 但是,準備好吃的食物、佈置美輪美奐的家,不全都是為了服務家人,給他們溫馨的過節氣氛嗎?家人的安適才是我真正的目的,而非把聖誕大餐做好、聖誕樹裝飾好。我在心裡一連串「趕、趕、趕! 」的自我壓力下,竟忽略了孩子們的善意與巧思,把他們也弄得緊張兮兮。真是本末倒置了! 馬大 vs. 馬利亞 這讓我想到聖經裡的一個女人──馬大。她非常精明能幹,尤其擅長治理家務、款待賓客。她和妹妹馬利亞及弟弟拉撒路都是耶穌的好朋友。 有一天,耶穌到馬大家裡作客 。馬大自然使出渾身解數,想把一切做到最好,來招待這位摯友。只見她忙進忙出,沒有一刻歇息。末了還因為妹妹只管坐在耶穌腳邊聽道而向耶穌抱怨:「主啊!我妹妹讓我一個人侍候,你不理嗎?請吩咐她來幫助我。」 這話聽來真熟啊!忙著作事的人不都會有一大堆理直氣壯的理由 ,要求別人來配合?但是耶穌怎麼想呢?他說:「馬大、馬大,你為許多事操心忙碌,但是最需要的只有一件,馬利亞已經選擇了那上好的分,是不能從她奪去的。」 (路10:40-42,新譯本)一語道出耶穌知道馬大雖然忙得有理,也明白她是出於求好心切、愛朋友的心意。但是她實在沒有必要把自己搞得焦頭爛額、心煩意亂,更不用強加壓力給旁人。 我就是這麼一個馬大啊!只顧著「盡忠職守」,儘快把工作做完 、做好,結果不懂體恤、對人沒有耐心,甚至破壞了人際關係! 你們得救在乎歸回安息,你們得力在乎平靜安穩。 上帝即時的提醒,把我拉回正軌來。是啊!在主的愛中,我應學著沉著,在平靜與信任裡支取力量。如果在忙亂中盲了眼目,進而給親愛的家人不好的臉色,那麼就算湯熬得再好、雞烤得再香,又有什麼用呢? 企盼自己能牢記這次教訓:在忙中不忘忙的本意,讓自己樂在其中,也給別人機會喘息,更不能忽略與上帝親近。這樣,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我有望擺脫掉「施壓老頑固」的惡名! (作者台大外文系畢,德國紐倫堡愛爾蘭恩大學戲劇碩士。已婚,育有二女。現住德國,從事文字事工。)

報得三春暉

百善孝為先,百孝笑為先。 母親節是個讓人感動的日子,而「母親」更是讓人心疼的名詞。每逢母親節,我想每個做子女的都會油然而生感恩之心。 母親若健在,恭喜你!不管你在社會的任何角落,如不如意,你都可以隨時打個電話回家,聽聽媽媽關懷的慈聲,或回家吃吃媽媽的飯菜,享受母愛的甜美滋味。如果你跟我一樣見不到媽媽了,可以回憶媽媽的笑容,享受一下小時候媽媽牽著我們的手的滋味,告訴天上的媽媽「我想念您」。 孝親之意有孝順、敬愛、聽從和供養父母的意思。為什麼要孝親?主要的理由有三: 一‧母愛偉大 從懷胎開始,母親就承擔著生育、養育、教育的重責大任。有人將痛苦的程度分為十級,而生產之痛被列為第十級,母親必須忍受這種劇痛,並且日後總是把自己的需要擺放在家人的最後一位。不是母親的需要不重要,或不懂得享受,而是出於母愛,甘願為孩子奉獻自己的一切──青春、自由、理想和喜好,而將最好的留給孩子。 有一篇文章介紹「母親一生中的八個謊言」:「我不餓」、「我不愛吃」、「我不累」、「我不渴 」、「我不改」、「我不缺錢」、「我不習慣」及「我不疼」。其實這一切都是為兒女著想而犧牲的。 有一個小學生,在作文裡寫道 :「媽媽的六個「最」:媽媽睡得最晚、起得最早、做得最多、吃得最少、脾氣最壞、心腸最好」。而這六個「最」的句子,確實是他細心觀察所得,他的母親如此,相信天下的母親亦多如此。 現在要養一個嬰孩到十八歲,花費不下廿萬美元,從小到大的奶粉錢、食衣住行,醫藥費用等等。到了大一點,又為他們的學業前途操心,等到長大時,又為他們的工作,事業,交友,婚姻等問題掛心。養大一個小孩,花費的錢財尚可計算,但是父母花費的心血和愛,和無私的奉獻則是無法計算的,而這恰恰才是最後的一筆花費。其實,做兒女的只要以母親愛自己的十分之一去愛她,做母親的就感動得不得了。 二‧聖賢教訓 華人是一個非常注重孝道的民族,古代聖賢幾乎無不教導人要孝敬父母,也無不躬身力行孝道。 古人設計「教」字的寫法,其結構即涵義深遠,左邊先寫一個「 孝」字,意含若沒有孝,「教」字就失去了意義。在宗教裡若沒有孝的生活表現,就失去宗教的意義,失去家庭的見證,也就是教育、宗教,都要以教導孝,實行孝為首。 三‧神的誡命 (利 9:3) 「你們各人當孝敬父母。」(出 20:12)十誡之五:「當孝敬父母,使你的日子在耶和華你神所賜你的地上,得以長久。」箴言書更是多次提到兒女要孝敬父母。「你們作兒女的要在主裡聽從父母,這是理所當然的,要孝敬父母,使你得福 ,在世長壽,這是第一條帶應許的誡命。」(弗 6:1-3) ,十誡裡面只有這一條帶有應許。 孝親既經明文規定,列於十誡中;神更為鼓勵孝行,特用嘉獎的辦法:福壽雙全,賞賜給人。因為人若不孝敬看得見的父母,怎能敬愛看不見的天父呢? 怎樣孝親? 一‧奉養父母 生養重於死葬:生養指對父母生前的奉養,死葬是指對父母死後的安葬。父母還活著的時候,你給予他們可口健康的食物,好的衣服穿;有時帶他們去旅行觀光……。父母還活著的時候,你對他們殷勤周到的奉養,他們會感知、欣慰、感動。國人把對父母生前應有的態度,叫做「孝順」,就是對父母的教訓要接受、心意要體貼、健康要留心、事業要協助。 有些人在父母生前不好好地奉養,等到父母過世了才來感嘆;到辦理喪事時才來大事舖張。有句諺語因此說:「活著吃個雞蛋,勝過死後吃桌神饌」;厚葬不如厚養。 在父母有生之年我們應盡其孝心,行其孝道,希望不致看到「一個老子養活幾個兒女,而幾個兒女卻養不活一個老子」的現象,更不希望聽到來自久病臥床的垂老父母發出「久病無孝」的哀嘆。 弟兄姊妹,我們是華人,又是基督徒,當父母還在時要爭取時間 ,加倍地誠心孝敬和奉養他們。 二‧聽從父母 「養志」是主裡順從父母的意志,對父母態度恭敬,言語柔和,這是養志之道。孔子說:「奉養雙親,態度必須恭恭敬敬,臉上必須和顏悅色,心理必須歡歡喜喜。」「百善孝為先」,我改為「百孝笑為先」。「務必使父母歡喜快樂」 ;「你要使父母歡喜,使生你的快樂。」(箴 23:25) 雖然你供應父母衣、食、住、行等各方面的需要。若他們不高興,沒有笑容,也是等於零。最要緊是取悅父母,不要使父母傷心、憂慮和生氣等。 古人云:「子欲養而親不在」 ,是要提醒我們及時行孝,也讓我們省思一下,將來你希望兒女要怎樣待你,你現在就要先做好榜樣。 怎能使年老的父母快樂呢?就是你愛他們、敬他們;不藐視他們遲鈍緩慢、不嫌他們老弱無能、不認他們為拖累、不以服侍他們為麻煩,而應讓他們知道你因為他們的長壽而歡喜、感謝主。你關心、了解、體貼他們,就會讓他們感覺活得快樂。 三‧看哪,你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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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中的未必是你瞄準的

神的帶領總是最美最好的。 黃河拐彎處,山西最南端,就是我的家鄉。而我在小縣城買的第一個家,前面就是縣城的老教堂,是民國時期四任瑞典牧師所建。86年國家恢復教會教產,我有幸近水樓臺先得月,受洗歸主;而我的太太的奶奶就是一個虔誠老基督徒,她自然也成為神子女。 由於家和教會太近,我們家的大門偏小,每晚車進出不便,就停放在教會裡,教會就如我們家一樣;我們家三個小孩從小都在教會玩耍長大。教會不管有什麼事,只要我能幫上忙的我都去。 在縣城裏我有一個小工廠,由於在那時縣城工廠並沒有禮拜天休假,所以去禮拜的次數比為教會幫忙服事的次數少,雖受洗,但我靈命尚薄弱,不是一個合格的器皿;然而教會裏的老太太經常為我禱告,祝福我的工廠和我的家人,經常說讓神賜給我智慧,我的工廠也在神恩典中慢慢地發展起來。 步入泥潭 到了98年由於工廠的廠房太小已不適合工廠發展,我們先租下一個快要破產的集體企業的整個工廠。一年後,雙方都有意買賣,在這關鍵時候,對方廠長卻換了人,先前所談的一切都化為泡影,而新來的廠長想要起死回生,不同意賣,我們只好繼續租賃。 按說租賃對我們來說還有利,不用投入大量資金,問題是廠房年久失修,破爛不堪,如翻新修理,又不是我們產業,而當時我們產品,技術自動化程度比較高,產品放在這樣地方,就像地攤貨一樣。當時縣裏領導對我們比較重視,書記縣長也經常來視察,也想把這個問題解決,促成此事,後來由縣體改委牽頭,讓我們兼併或購買,經過一段時間協商及後續操作,最後價格定為大概160萬,而評估後合理的價位是130萬。 2000年三月,有一天早上體改委主任打電話說,今晚六點鐘開常委會,四套班子要定你們雙方的事,還特別囑咐說,讓我心裏有點準備,必要時再加上20萬,但不會超過180萬。我心想,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就喫點虧吧。 我提前喫完飯,就要出門時,對方突然來電又要變卦,獅子張大口,要加價到250萬,價格將近翻倍。縣裏領導也非常生氣,卻無能為力,會議就此取消。精心準備半年的計劃再次流產。此時我們還在人家地盤上,由於價格之爭,雙方產生矛盾,對我們處處設防,左右為難,大有不出錢就走人的局面。 禍不單行 而恰在此時,屋漏偏逢連夜雨,原來對我們企業比較重視的領導換人。這時候我們縣城裏另一家國營企業,挖走我們兩個技術人員,也開始生產我們的產品,並且把他們產品銷售到我們客戶手中,到處詆毀,還說我們是小私營企業。本來他們廠位置就在縣城進城必經之地,占地之大,高樓氣派,不是我們能比得,更可氣的是,他們在辦公樓頂上懸掛 XXX銷售中心巨大條幅,非常醒目,所有來我們縣城的客戶大部分被他們拉走,公義何在?天理難容,無奈之下,我找到縣上新來的領導,誰知他不主持公道,還說這事他管不了。 當時我感到自討沒趣,心情非常鬱悶,而一籌莫展。有好幾晚輾轉反側,徹夜難眠;自哀自憐,埋怨神怎麼就不聽我的禱告、不幫我 ?祂是否把我忘了? 那時的處境非常危險,剛和漫天要價的「獅子」談判無果而終,又要和無理取鬧的「老虎」爭食搶客;真是進退兩難。「與獅為伴、與虎搶食」,不是被「獅子」趕走,就是被「老虎」喫掉。 我的工廠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誰也靠不住;雖然知道唯一能仰望依靠的就只有神,求神給我開路,把我們現在處境完全交託給神,但是心裏還是不踏實,不知道神的美意究竟在哪裏? 柳暗花明 縣城是呆不下去了,也不能呆了。人們常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可是目標在哪?想不到真的是「 人的盡頭,就是神的起頭。」有一天我開車去市裏轉遊,無意間看見牆上貼了一張告示,某一單位要拍賣。進去一看,和我先要買工廠面積差不多,而底價才 100萬,我們趕緊和拍賣公司聯繫,他們說告示已張貼了三個月,尚無人來諮詢,說這是最後一張告示,再沒人要就要扯掉了。感謝萬能的神,原來神早就給我們預備好這塊寶地了,真是神奇,「擊中的未必是你瞄準的,瞄準的未必能擊中。」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最後我們花了110萬買下此工廠。 不論從工廠發展、人才招聘、地理位置、交通信息、今後方向,市裏比縣城強十倍,價格也非常非常優惠,並且市裏市長也歡迎我們,還給一些優惠政策。當時工廠搬遷的時候都是白天把設備裝好,在晚上12點鐘後車才走,因為害怕有不好的影響,畢竟是一個企業,對縣裏的投資環境可能產生負面作用。託神的保守,半個月總算安全順利搬完;而我那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家也奉獻給了教會。 神帶領 神就是我們的開路者,祂的指引就是腳前的燈,路上的光;就是道路、真理、生命。工廠經過調整運作,產品、人員慢慢的穩定,銷售開始上升,半年後又將工廠託付給我的內弟後,我們又舉家遷到北京。中間有一個小插曲,一次在京聚會時碰見當時領導,領導說當時沒有給你把事辦好,我開玩笑說,感謝你當時沒辦,要不然現在還在老家呢。又一次聚會是碰見「與虎搶食」的廠長,大老遠就主動伸出手,相逢一笑泯恩仇。 在萬能神的帶領下,三四年後我們再一次大搬家,跨越太平洋來到美國密蘇里州春田城( Springfield );安頓下來後,我們的業務逐漸進展,太太侍奉華人留學生在我家的查經班,三個孩子也在當地學校上學,先後受洗成為天家的孩子。 主恩奇妙 現在回想以前走過的路,雖然當時已信主幾年,但是我的靈命還不夠長進,還是一個小信的人,還埋怨神;當時處境非常艱難,何去何從,對我來說都是一個嚴峻考驗,又無一人能幫我,如果當時神把那個廠子賣給我,說不定現在我還呆在老家的小縣城。不可能走到首都北京,來到美國;這一切都是神的恩典。 「快跑的未必能贏,力戰的未必能勝」 (傳 9:11a),瞄準的未必能擊中;神的意旨永遠都是美好的,都是正確的,永遠都是不緊不慢,恰到好處。只是我們當時不理解,現在回過頭來,看我們過去一切,每一步都有神在保守、呵護,一切都掌握在神的手中,神給我們的恩典是非常豐富,並且是白白得來的;神不喜歡馬的力大,人的腳快,只喜歡信賴祂、順服祂的人。 只要我們先求神的國和神的義,其他的一切都加給我們。在我們最痛苦絕望,孤單無助,無能為力,前途渺茫,人生低谷;全能的神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一切,帶領我們走過激流險灘,戰勝邪惡,渡過難關,迎來曙光;因為有一位愛我們的全能神與我們一路同行。

更美的家鄉

搬家搬出心得! 人說北美的老美們搬家最為頻繁,這大概與他們最常 (自發或被迫) 跳槽、更換工作有關係吧。相比之下,咱們老中則不太愛挪窩,鄉村裡祖祖輩輩守著舊宅老屋,城市中過去戶籍嚴管,單位分房子又極難,欲搬不能;現今求職不容易,房價高企,買房更難,所以使得搬家一舉「動如參與商」,幾乎也可謂人生中的大事一樁。這傳統思維根深蒂固,即便到了國外,亦不恁輕易改變。 搬在中國 回首俺於國內時,因著結婚和單位調房,「有幸」挪動過兩次,卻都是痛苦的回憶。 頭一遭是在密集的群樓中的一個單元(三室一廳)中,俺租了十四平米的一室,把小陽台作為灶屋,茅房(廁所)則是與另外住那兩室的那老少三代五口人合使。雖然號稱「團結戶」(對分租於套房中的兩或三家人的美其名),實際上難以睦鄰共處,畢竟無數的小事見天磕碰,必有「擦槍走火」之際,爭執摩擦時起,彆扭死了。但日子就得這麼度過。 第二次是四年後,經長期的論資排輩打分、群眾評議、分房代表投票、領導討論決定等等揪心的折磨,俺終於在單位裡分得了一間小房。那是在大雜院的筒子樓四層頂上的約十二平米的小單元,舊得「 掉渣兒」,不說寒天透風撒氣、暑日漏雨滴水了,關鍵是沒有廚房和衛生間,連上下水道都沒有。一層樓上的幾十號人共用一個雙蹲式的廁所,穿過夏曬冬冰的露天走廊,去那兒倒夜壺、泔水(淘米的水 );接自來水回屋入缸儲用、用手浣衣服(洗衣機沒法用的 )、做菜煮飯,用自己往上扛的煤氣罐灶。就這條件,還讓俺覺得終於有了屬於自個的物業。一住又是兩春秋,直到我下西洋。 記得於搬家前許久,俺就開始興奮地編織「房夢」,以為自己學位不低、學術建樹不小,能夠「鳥槍換」。等待那套「民主分房」程序過場後,公佈分配方案時,美夢就化作南柯、黃梁了,遭受到「最最沉重的打擊」。甭比別的,就拿給當官的開車的青年司機,分到的也強過俺這書呆子「業務骨」。失望、屈辱、憤懣之餘,最終還得認了,總比沒有強吧。 那方寸之地,擺不下幾件家什便塞爆了。也脫不了「搬一次家,掉一層皮」,筋疲力盡,哪有「喬遷之喜」可言?惟以「寒窯雖破能避風雨,夫妻恩愛苦也甜」戲詞聊以慰藉,慢慢熬吧。又不由自主地數星星、盼月亮,寄望於下一輪分房搬遷了,身心輒沒有平安。 搬在歐美 後來在海外旅居的歲月,俺不期成了「游擊隊員」,「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且每「戰略轉移」,便是跨國「穿插」,幾乎隔上一兩年就來一次「長途奔襲」,先至日耳曼,又去布列顛,再訪美利堅,後到楓葉國。不過這「千里挺進」可不是衝著房子來著,而是工作,擔心的是一遍遍的入境簽証。看官抑或有知,「拖家帶口」地「齊步走」於「工業四強」間,那「移民傾向」是再明顯也不過的了,「雄關漫道真如鐵」兮。垂蒙神庇佑,一路上過關破隘、有驚無險。這時 ,只要申請簽証獲准,「落草」後下榻何等「山房」並不打緊。全憑「寨主」在那廂代為鋪排。住過先前的那般陋居之人,啥房也都能棲身的。 話雖這麼說,總是「出國一年不安,搬家一月不安」。這洲際旅行可非兒戲,輕忽不得。拙荊早早便著手打點收拾,最後都是將所有的家當都濃縮入四隻行囊中,打起背包就出發。等上了飛機,才有暇胡思明天,心自是懸吊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下一站將會怎樣。儘管「紅軍不怕遠征難」,一干人還挺羨慕在下「周遊列國」的,但個中那鞍馬勞頓、心力交瘁,只有顛沛流離者自個兒心知肚明。真的厭倦了這動盪漂泊的日子,只盼能早些安定下來,過個平靜的生活。 搬在主內 不過自打認識、接受了主耶穌以後,俺再逢「移師」之時,漸漸變得踏實、放鬆了些個,不恁地焦慮擔心了。倒是下機伊始,便急著尋覓教會。教會是神兒女的家,找到它就算找到了家,不論在哪方地土,只要進了基督教會,就有同一「賓至如歸」的感覺,家才稱得上搬妥了。並沒有什麼外在力量強迫俺如此「加強組織紀律性」,而是內在心靈的強烈渴念,跟神割裂不開的情與愛,敦促俺這般行的。這就是為什.每於一處新教會、起身自報家門作新人介紹時,肺腑汨汨湧流的回家之感,讓俺常禁不住地熱淚盈眶。有神那奇妙的雙手安排,有熱心腸的基督徒周到相助,俺從一次次搬家中一步步地看到、體味出神的帶領,此乃前所未曾領略,平素裡亦難以覺察的。 搬在心靈 俺感恩戴德、堅信神所預備的居處必定適得其所,就知足、領受。當然,俺亦曉得不能「被巴掌山擋住雙眼」,身為基督徒更盼望那在天上的家。畢竟身為客旅、是寄居的,未來都要將家搬去「新天新地」,那定是美的不得了的地方。 過去搬家前,不少東西就來個「雅賽」( yard sale,在自家院中賣舊物),廢物利用,發揮餘熱,換回個五七十美元的,多少補貼一點路費盤纏。信主以後,則不再「輜珠必較」了,邀來兄弟姊妹、慕道朋友,誰缺啥、看中了啥,就抬走抱去,瓜分一空。一切都是主賜的 ,既都是領受來的,也該分享出去 ;神必有預備,讓我不致缺乏。 過去搬遷後,總是忙不迭地置酒辦席,答謝幫忙出力的「哥兒們 」,觥籌交錯,一醉方休,聊表謝意。如今卻不恁地急著還人情了,而是待到整理停當之後,開放家庭,請來兄弟姊妹,齊齊享受神愛與安居的喜樂,無煙無酒,吃的是自助餐,然後唱詩、講見證,真個「 精神文明」,自是另番新氣象。 就這樣,俺在搬來搬去中成熟,琢磨出點「搬味兒」來。尤其是當不再「大踏步」的「南征北戰」後,發現越搬勞什子越多,行裝絕非昔比,大貨車都裝載不下了。 俺一面感謝主恩與供應,一面又思忖,也應該藉著搬家清理一下門戶,扔掉無用的舊物。聯想到我們基督徒的靈裡,一段時間以後也會存下一些私心雜念,即所謂的「 老我」,亟須經常被「大掃除」去 ,揚棄這叫人不安的負擔。 為作「透明器皿」,得以一目了然神的榮耀;為不「藏污納垢」,最後得以「輕裝簡戎」、潔然見主。每個信主的人都應當居安思「 搬」,在靈魂深處常「除舊佈新」,摒除私心累贅,方能得以神閒氣定、心安理得,洋溢出基督的馨香之氣,從容不迫度人生。 (作者來自山東,內科教授,曾遊學德、英美、加等國,現居加拿大多倫多,育有一女一子。)

喜樂學琴路

我在五十歲之後,開始學彈鋼琴。老師囑咐我應該每天好好練習,比很久不練,卻一次練三小時,還來得有果效。有人告訴我,「彈鋼琴是童子功」。一盆冷水澆下來,我真想半途而廢,放棄學習。不知為何,我偏愛學琴。原因可能是學習彈琴可提醒我,猶如每日晨昏之細水長流,只要持之以恆,終久就會看到進步的美果! 錯誤中的領會 然而,彈琴曾經帶給我一次慘痛的失敗教訓。十年前,本堂美國教會要差派教會中的一些弟兄姊妹去中國短宣,所以舉辦一個歡送晚宴,並邀請我們中國弟兄姊妹表演中國音樂節目。 那晚,本教會的弟兄姊妹先後表演了精彩的古箏、獨唱,接著我先生上場表演。他臨時唱一首中文詩歌「神的路」,我自告奮勇為他彈琴伴奏。當我見先生站上臺,全場觀.一百多位圍觀,我一緊張就亂了方寸,一開始就彈錯了音,幾次抓不到主旋律。我的十指在琴鍵上不是飛舞,而是顫抖不已。我的心匉訇不定……我真無地自容。 那天晚上,有弟兄姊妹打電話鼓勵我繼續學習彈琴,不要洩氣。我自己也不斷反省、檢討、面對失敗,在痛苦中吸取教訓。 女兒曾經告訴我,她高中的痛苦經驗,「考試得一個零分,需要四個 100分方能補救!」以往我喜歡彈琴,但是不願糾正錯誤,所以就變成慣性錯誤。我也要勉強自己,以連續彈奏四次對的音符,去糾正一個彈錯的音符。因此彈琴幫助我謙卑受教,有錯就改,而且還要一改再改。 雖然我彈琴還不夠好,偶爾也有機會在查經班彈奏。漸漸地,我也在小型聚會司琴。詩篇 43:4-5很鼓舞我心:「我就走到神的祭壇,到我最喜樂的神那裡。神阿,我的神,我要彈琴稱讚你。我的心哪,你為何憂悶?為何在我裡面煩躁?應當仰望神,因我還要稱讚祂。」 意外的傷害 幾年來,彈奏詩歌成為醫治我心靈的喜樂良藥。我很喜歡「祂用眼淚洗滌我的眼睛」以及「何能如此」、「奇異恩典」等詩歌。從前喜愛的詩歌,現在總算能「得心應手」地彈奏了,很開心! 一年多前,我的右手三根手指不慎被鐵窗砸到,鮮血直湧。救護車把我送到醫院急診處,X光片顯示斷了兩根手指尖骨頭。大拇指的指甲脫落,手指浮腫,血肉模糊中,護士為我縫了15針。手指接受物理治療大半年,而渡過無法彈琴,沒有美妙音符的日子。 一段時間之後,醫生終於說我恢復得很好,不必再治療了。一天,我在練琴,先生聽到鋼琴聲,就高興地說:「妳又可以司琴啦!」現在我一邊練琴,一邊又可以讓手指做物理治療,真是一舉兩得啊!可惜,往年熟背的圓舞曲,如今已完全遺忘了!我只有以「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為警戒,希望彈詩歌和讀經能相輔相成,助我「手腦並用」,用心靈和誠實敬拜神。 感謝神!雖然到老年,神的話仍然給我永恒的喜樂和活潑的盼望 。「他們年老的時候,仍要結果子;要滿了汁漿而常發青。好顯明耶和華是正直的,祂是我的磐石,在祂毫無不義。」(詩 92:14-15) 花園中的敬拜 我的老朋友常常無奈地自嘲,「視茫茫、髮蒼蒼、齒牙搖動…… 」然而,當一名家庭主婦的我,孤陋寡聞,沒有機會涉略世界名著,唯一常常閱讀的書,就是聖經。這本人生必讀的書,我在舊約聖經中體會天父的法則,因內中充滿祂的慈愛和嚴厲的管教;祂是聖潔、公義的神。在詩篇和箴言的花園裏,我與主親近,向祂讚美、向祂敬拜、向祂感恩、向祂祈求。 在新約書卷裏:耶穌白白的救恩令我驚訝不已;聖靈充滿建立信徒的品德,令我敬畏;主的再來也給我無限盼望。趁有生之年,我要更多傳福音,並宣揚主的美德。 感謝主!我經歷帶領人信靠主的喜樂;享受「神阿,我的神,我要彈琴稱讚.」的滿足和充實;也體會到保羅遭遇的萬分之一:「似乎憂愁,卻是常常快樂的。似乎貧窮,卻是叫許多人富足的。似乎一無所有,卻是樣樣都有的。」(林後 6:10) 感謝神賜給我的一切豐盛:有許多機會旅遊、進修、學鋼琴、參加退修會、聆聽講座,參與教主日學的服事等,得以飽嚐祂豐富的恩典,並在祂的愛和知識上長進。 感謝神,祂的話是我永遠的安慰。我的身體健康雖然每況愈下,但靈裏的生命每況愈上,天天更新變化,喜樂泉湧! (作者為家庭主婦,有心於文字事奉。)

你看到星星或泥巴?

二戰期間,一位住在美國中部的妻子,隨先生駐防加州,住在靠近沙漠的營區裏。營區生活條件很差,先生原本不讓太太跟著一起吃苦,但太太堅持一定要跟他去。 他們只找到了一間靠近印第安村落的小木屋。整天悶熱難當,連蔭涼一點的地方都高達華氏 115° (攝氏 46°),風又總是呼呼地吹個不停,塵土到處飛揚;而且旁邊住的全是不懂英語的印第安人,日子實在難熬。 她的丈夫必須外出兩週參加部隊的演習,一個人在家的妻子更是寂寞之極。於是她寫信給母親說她要回家。母親很快回信給她,信中寫道:「有兩名囚犯從獄中望窗外 ,一個看到的是泥巴,一個看到的是星星。」 她將母親的話看了又看,覺得很慚愧。「好吧!」她想,「我就去找那星星吧。」於是她走出屋外,和鄰近的印第安人交朋友,並請他們教她如何織東西和製陶器。 剛開始的時候,彼此還有些生疏,但是當他們了解到她真的是對這些有興趣時,他們亦真誠相待,熱情地接待了她。她因此迷上了印第安文化、歷史、語言以及所有有關印第安的事物。不僅如此,她還開始研究起沙漠來,很快地,沙漠也從荒涼之地成為她眼中神奇迷人的地方。 最後,她成了沙漠專家,出版了這方面的著作。她同印第安人相處得也很好,她的生活比原先在中部時更加豐富多彩。 美國有一位哲學家威廉‧詹姆斯說過:我們這一代最偉大的發現──人類可以經由改變態度,而改變人生。 「你要保守你心,勝過保守一切因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發出。」 (箴 4:23)